民国年间,汉口镇江汉路有一家名为“德胜斋”的古董店。店老板50岁左右,一身清末遗老的打扮,后边吊着半拉辫子,看起来神神秘秘。
俗话说,乱世*金盛世古董。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在闹市口开这么一家古董店,这老板还的确有几分魄力和实力。听街坊说,这人是武昌起义之后从北京逃到武汉来的,带了一马车的行李。数年过去,这奇怪的店老板也在武汉扎了根,也打出了名头。武汉不少达官贵胄都跟他做过生意,不少人都在这里淘得不少好货。南北朝名家的字帖、唐朝的佛头、元朝的瓷器还有一些名家的字画,应有尽有。按理说有这么多宝贝,店老板应该请不少安保人员,设置很多防盗措施,或者给这些宝贝买点保险。可这店老板愣是什么都不请,就一个人守着店,这么多年,也没见东西丢失。不过这次,店老板失策了,因为店里最重要的一个古董失窃了。失窃的名画武汉三镇,汉口是最繁华的区域之一,而江汉路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午夜时分,一切回归平静。街上只有零星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着,还有几个站街的流萤招揽着客人。巡警李三友管着这片。他不喜欢白天巡逻,太热不说,还太闹,他就喜欢晚上一个人在这条街走着,就像皇帝巡视着自己的国土。走着走着他就来到德胜斋门前。
在这里要说说德胜斋的位置,江汉路与春盛路的交叉口。斜对面是汉口银行,门口有两个印度人的保安,全天守护,24小时不休息。汉口银行旁边是龙记当铺,号称汉口最大的当铺之一,可当一切能当之物。另外,这里还开创了24小时经营的先河。李三友看着篆字书写的门匾,内心充满了好奇。他也听过德胜斋的大名,据说这里拥有不少财宝。不过他只是一个底层的片警,永远不会跟这个古董店产生什么交集。反正只要别有什么问题就行,要不然巡警的活儿也别想干了。他转身准备回去,两个印度人看见他给他敬礼,他笑着挥手致意。突然间,他似乎听到古董店传来什么声音。那声音很低沉,窸窸窣窣,像是耗子在地板上快速爬过,又像人拖着东西在地板上滑过。他悄悄靠近德胜斋门口,声音却消失了。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再听听,可再也没有声音。他有一种冲动,推门提醒店老板注意一些,省的东西被偷走了。可他总觉得德胜斋里面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他偷偷沿着门缝朝里面看,竟然看到一只红色的眼睛。他吓得跌倒在地,想叫上那两个印度人跟他一起,回头一看24小时都在的印度人竟然不见了。
连那个24小时都营业的当铺都关灯歇业了。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全身,他再也顾不上通知店老板,大叫一声抱头鼠窜。古董店门开了一道门缝,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他左顾右看了一番,快速消失在街角。他没注意到的是,当铺里面,正有一双眼睛看到了这一切。次日清晨,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古董店传出。“啊!哪个该死的佛爷偷了我的东西啊!要了我的老命喽,这孙子!抓住他我一定活剐了他!”店老板的喊叫声吸引了不少人围在古董店门前。白班巡警张长有闻讯赶来,人们见警察来了,更是激动地向前簇拥着看热闹。店老板见警察来了,满脸愤怒一下子变成了哭丧脸,“捕快大人,我东西被人偷了,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那可是我的传家宝,要是找不回来,我也活不下去了。”在自己巡逻区域发生这种事情,张长有直呼倒霉,但这种盗窃案不是他这个小巡警能解决的。他给局里打电话求助。半小时的功夫,警长卫歆带着助手郭旭来到古董店。他是当时武汉最有名头的侦探之一。在上海申报举办的民国最佳侦探评比中,卫歆榜上有名。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卫歆皱了皱眉头,示意郭旭驱散人群,不要围观。几个警察在郭旭的带领下驱动人群散去,不少人依依不舍地离开。
卫歆站在古董店门口,里面已经被封锁,店老板也被警察要求待在外面。卫歆看着一脸怒态的店老板,照例开始询问案情。在这里要交代一下,店老板是个旗人,满清正*旗,瓜尔佳氏,清朝灭亡后,改姓关,店老板的名字叫关保,保险的保。“关老板,昨天晚上的事情请你详细说下,还有,你这里到底丢了什么?”卫歆让郭旭打开笔记本记录,自己却点上了一支烟。关保稳了稳情绪,声音中依旧充满怒意。他告诉卫歆,昨天晚上他睡得很好,半夜依稀听得有老鼠乱窜的声音,他还起身去看,生怕老鼠咬坏了书画。看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老鼠,他感到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就继续睡去了。早上醒来,古董店的镇店之宝——展子虔的《落叶图》竟然不翼而飞,这可是具有传世价值的名画,就这么丢了。说到这里,关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改神神秘秘的样子,反而像一个爱哭鼻子的孩子。卫歆看着这个大哭的老头,内心也泛起了恻隐之心。现在看来也问不下去了,就让郭旭扶着老头到车里休息,他进店去搜集一些线索。暴毙的李三友古董店面积不大,但到处都是摆放古董的架子。一些瓷器、古玩就那么摆在架子上。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似乎能照出人的影子。卫歆小心翼翼地躲过架子,低头打量着地面。地面上确实有重物拖动的痕迹,大理石上甚至有一些拖痕,他将地面上的碎屑捡起来看了看,那是麻袋的碎屑。他觉得痕迹的颜色有些不对,用手指抹了一下痕迹,又放在嘴里尝了一下,有些腥味,但具体是啥,暂时想不起来。看过拖痕之后,他径直走到摆放《落叶图》的画缸。按照关保的说法,他平常就将名画放在缸中,防潮防虫。花缸周围没有脚印,缸壁也洁白如新。卫歆将那些书画从缸中慢慢掏出来放在架子上,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次检查不负所望,他在缸壁的深处发现一滴红色的印记,像是凝固的鲜血。他抬头朝天花板望去,空无一物,又仔细查看了古董架子,也没有发现多余的血迹。“昨天晚上的李三友死了,暴毙。”郭旭急匆匆地跑进古董店,差点撞到了一个巨大的花瓶。卫歆眼前一黑,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早在来之前,卫歆就让郭旭联系昨晚巡逻的巡警李三友。既然是盗窃案,小偷肯定是晚上作案,一定会弄出点动静。如果李三友正好巡逻到这个地方,一定能听见什么。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李三友死了,还是暴毙。“怎么个暴毙法?”卫歆揉了揉脑袋。“还是您自己去看看吧,我也是得到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过来跟你说了。”郭旭气喘吁吁。“看好古董店,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李三友家在汉口城郊一个胡同里,家里面就他自己。虽说摊上了巡警的工作,每个月10块大洋,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可他老家还有个母亲,每个月还得寄回家5块大洋。这样他自己过得就有点捉襟见肘,只能租住在这种地方。本来警察局也给警员提供的有宿舍,但宿舍条件也不好,加上李三友的工作时间主要在晚上,也就退了宿舍,自己租住。现场围满了警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和一个年轻的警察说着什么。年轻警察见卫歆来了,停了问话,小跑过来汇报。“警长,现场已被封锁起来了。那老太太是李三友的房东,今天早上她出门买菜,突然闻道李三友房间发出很大的血腥味,她有点害怕,敲门却没有回应。她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的一切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他刚进去李三友房间看过,也是吓了一跳,太惨了。卫歆站在李三友房间门口,里面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迹。墙壁上,天花板上,床上,地板上,血液几乎要填满这间不足8平米的小屋,而李三友的尸体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浑身都是创伤。法医秦三岁早一步来到现场,她正在仔细清理李三友的尸体。创口太多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而李三友始终圆睁的双眼让她不敢直视,有些恍惚。卫歆静静等着秦三岁把一切都做完。秦三岁看见这位老搭档,脸上泛起哭笑,锤了锤有些疲乏的腰肢,略带歉意的说道:“让你久等了。”“三岁,说说你这边验尸的情况。”卫歆又点起一支烟,秦三岁有些不满,“公开场合不许抽烟。”卫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把烟扔到脚下,使劲碾了碾。“死亡时间大约在今天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死因我有些捉摸不定。从现场的血迹及身上的创口来看,死者应该死于出血过多。比如脖子上的刀伤,大腿动脉的刀伤这些都是重要的出血点,但从他面部表情,以及肌肉的僵硬状况来看,也有可能是惊吓之后猝发心肌梗死而死,这一点还需要解剖才知道。”“这一点很重要,直接关系着他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卫歆肯定的说着。与此同时,死亡时间距离发现时间也就2个小时,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凶手是什么时候杀掉他的?在哪杀掉他的,仅从现场血迹看,似乎是在屋里面杀死他的。这一点从屋内的凌乱程度,尸体的伤口,及血迹的喷溅都可以证明。更重要的是,如果被人杀死,肯定会有很大的动静,为什么老太太凌晨四五点没有听见,早上才发现呢?随后,卫歆又仔细验看了现场,没有找到凶手的脚印,现场也没有凶器。整个房间除了从正门进入,也没有别的出口,窗户没有损坏的痕迹,如果真的有凶手,肯定从正门进入。而李长友的床很小,下面也藏不住人。几个警察将尸体抬到车上送往警局解剖室。“大娘,这是我们长官,您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和他说下吧。”年轻警察带着房东老太太过来。之前年轻警察已经介绍了情况。卫歆看着还有些后怕的老太太,语气温和地问道:“大娘,昨天晚上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有没有见过什么特殊的人。”老太太喘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抖动着,嘴角还有些哆嗦。“三友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拖欠房租,工作也很尽责。他晚上出去巡逻,早上七八点回来,让我给他煮一碗米粉,吃了就睡下。今天早上七八点我没见他人,还以为他没回来,想去他房间看看,结果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打开房门才知道他死了,太惨啦!”老太太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卫歆急忙安抚,过了好大一会,老太太才平静起来。“不过我好想在五点左右听见他屋里传出什么声音,很吵闹的样子,似乎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我很奇怪,那个时候他不该回来啊,难道是进贼了?我又一想,什么贼敢去警察屋里面偷东西啊,肯定是我听错了,于是就没往心里去。”“你确定当时是五点?”“当然确定了,隔壁李老太家养了十多只鸡,那只大公鸡天天五点都打鸣,吵死了。”复盘案情看来从老太太这里得不出什么线索,李三友的死让古董店盗窃案也变成一个死结,两个案子都压在卫歆头上,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在民国期间击杀警察也是不小的罪过,尤其还是在九省通衢的武汉。局长沈孤严脸上阴云密布,上头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求他限期破案。他把卫歆叫过来言辞激烈的说了一顿。“赶紧给我破案,不然就扣你奖金!”解剖室内,秦三岁和卫歆大眼瞪小眼。在卫歆来到解剖室之前,秦三岁已经解剖了李三友的尸体。她特意观察了李三友的心脏部位,心脏有很多红玫瑰色的斑点,这是心脏出血过多的症状。她记得在一本国外的医学杂志上看到过,“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激素,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难道李三友是被吓死的?那些血液只是假象,让他们误以为是出血过多而死,忽略李三友死前真正看到的景象。秦三岁很快把这个发现告诉卫歆,卫歆纠结了,如果真是被吓死的,凶手又何必做那么多假象呢。他完全可以脱身啊,毕竟已经达到杀死李三友的目的了。“难道凶手和李三友有深仇大恨?”卫歆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李三友是局里面有名的孝子和老实人,又是个普通的巡警,不会有什么仇家。那杀死他的目的一定是那天晚上在古董店看见了什么?这就是说,如果能找到目击者的话,可能会有突破。卫歆和秦三岁决定兵分两路,他负责再去古董店,寻找昨晚的目击证人。秦三岁负责检测现场血液和李三友血型是否匹配,同时再去现场,判断血液的喷溅方向。古董店外,郭旭早已等候多时。在卫歆前去李三友住处的时候,郭旭和关保也聊了许多。据关保所说,汉口银行的保安24小时都在门口站岗,而当铺也是24小时都营业。关保有一次去汉口银行办理业务,亲耳听到经理和安保队长强调,24小时都得有人。汉口银行是武汉规模最大的银行之一,不少有钱人都把珠宝、金条、古董什么的存在这里,这里也号称武汉最安全的地方。银行经理大约三十多岁,一身笔挺的西装,金丝边眼镜,典型上流社会绅士的做派。卫歆出示了警官证,经理态度变得十分恭谨,听闻卫歆要找保安,急忙把安保队长叫了过来,安保队长是个印度人。“请你提供昨天晚上值班的保安资料。”郭旭说着。经理跟安保队长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保安队长面露难色,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银行经理脸上浮现为难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各位长官,实在不好意思,安保队长说昨天那两位保安一早递了辞呈,说是要回印度去。今天一早就从武汉坐火车到了上海。”“什么!”郭旭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两人一定有问题,怎么能在关键时候逃跑呢?”卫歆倒是不意外,看来这两个人真看到什么东西了,或者是拿了对方的报酬,当然赶紧跑路了。“郭旭,封锁武汉前往上海的一切陆路、海路、航空要道,并安排人手到火车站、机场、汽车站守候,一经发现立刻逮捕。”卫歆又打了几个电话给局长,局长沈孤严痛快地答应他的要求,数百名巡警洒向交通要道,缉捕两名印度籍男子。龙记当铺外,一个目光锐利的老头看着卫歆和经理,脸上划过一丝阴狠的表情。他转身回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宫老,别来无恙啊,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原来是关保看到龙记当铺大朝奉出来,上前打了招呼。老头转身过去,拼命用笑容遮挡满脸的褶子。“关大爷,听说你们店丢失了东西,动静挺大啊。”“那可不,展子虔的画啊,那可是值几十万大洋的啊。又是孤品,哎,气得我啊,心脏病都快犯了。”“哪个小贼这么不长眼,连关大爷的东西都敢偷。要是有人敢把那画在我这当了,我第一时间揪住他,送给关大爷!”宫老头说得义正词严。“那就多谢宫老,劳您费心,我这给您作揖了。”两人的对话卫歆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尤其是宫老头那句话,“要是有人敢把这画在我这当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卫歆再度复盘整个案件的经过。在这个交叉路口,古董店、银行、当铺三家独立分布,每一家都是财大气粗,每一家都拥有不少的宝贝。银行以收集各种金珠宝玉为荣,一方面能够吸引客流,另一方面也能彰显银行的实力。银行还能用宝贝去贿赂一些高管显贵,做一些灰色生意。当铺自然也是以拥有更多宝贝为最高目的,那些当地东西里面有很多都是来路不明的宝贝。当铺以低廉的价格收取,再以高昂的价格卖给有钱人,这一来一去就能谋取巨大的利润。而古董店本身就有很多宝贝,如果当铺能把古董店的那些宝贝弄过来,转手卖出去,也是一笔飞来横财。有没有可能当铺雇小偷偷走画,然后李三友在现场看到这一切,被人灭口。或者当铺和银行合作,由当铺雇小偷偷走画,然后当铺再以低价卖给银行,银行在高价卖给那些有钱人。这样的话,那两个印度人的突然逃脱也能够解释了。可这些都没有证据啊,唯有找到那两个印度人才能获得进一步的线索。卫歆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缉拿凶手李三友的头七,局长带着一众警察到李三友的房子处祭奠。尽管只是一个片警,但李三友也是警察的一份子,理应获得全体警察的尊重和怀念。路过一家院子的时候,卫歆注意到一个老太太正在喂鸡,几只母鸡欢快地跑着,中间还有一只芦花大公鸡仰着高昂的头颅,像个威武的骑士。这可能就是房东老太太说的李老太。“大娘,你家的公鸡好威武啊,跟个斗士一样。”卫歆看着这只公鸡,公鸡咯咯想叫,却没叫出来,这突然引起了卫歆的注意。“真不知道哪个天杀地给我家芦花下药了,都八九天了,愣是不会叫了,哎!可怜的孩子!”李老太提起这事就想哭,在她看来,芦花就是她的孩子,一直相依为命。“八九天,有意思。”看来房东老太太没说实话。出租屋里面已经被打扫一新,几平方米的小屋内摆了供桌和李三友的照片,照片周围还围满了白色和*色的菊花。一列列警察排队鞠躬,张长有等李三友生前好友往火盆里烧着纸钱。房东老太太站立一侧招呼着前来吊唁的警察,看得出她悲伤至极。这装得还挺像啊,就跟死的是自己儿子似的,卫歆心中犯嘀咕,难不成是李老太在说谎?不过那个鸡确实发不出声音,装是装不出来的。审讯室,郭旭看着两个破衣烂衫的印度人,猛地砸了一下桌面,“说说吧。”原来两个印度人逃到了长江上,就差坐船逃回国了,被郭旭硬生生给拦下来,带回武汉。而回去的路上,少不得被郭旭他们胖揍了一顿。印度保安被打怕了,嘴里支支吾吾说着夹杂着咖喱味的汉语和英语。为了防止漏掉信息,郭旭还专门请来了一个英语翻译。从印度保安口中,郭旭了解了新的线索。那天晚上十点左右,两个保安看到李三友巡逻到德胜斋,还给他打了招呼。他们和李三友也比较熟,有时候还蹭烟抽。他们也听到德胜斋传来什么动静,刚准备过去看看,却看到街角的保安队长。“队长将我们叫过去之后,说是银行金库要进一批货,让我们在后门等待。我们等了半天也没见到队长,就又回到了银行门口值勤。”“在我们回去的路上,突然间我们又听见一声尖叫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李巡警从德胜斋门口跑出去,一脸惊恐的模样。”郭旭快速地记着,“除了这些,你们还看到什么?”他们拼命摇晃着脑袋,似乎在苦思冥想。“我想起来了,那个当铺!我们看见队长的时候,我往当铺那边扫了一眼,当铺的灯突然灭了。可我记得当铺是24小时营业,从来没见过这么早就熄灯了。”郭旭停顿了一下,“那你们跑什么!”保安们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我们下班回到住处,床上放着血衣,还有一把带血的刀。我们吓坏了,连衣服都没换就逃走了!”保安的声音颤抖着。“那这些东西在哪里,你们藏起来了吗?”郭旭厉声问道。保安摇摇头,“长官,那时候命都快吓没了,还敢碰这些东西!”卫歆接到郭旭电话也第一时间来到审讯室,看到郭旭的审问记录,就先让这两个人到看守所待着,随时等候再次询问。“头儿,看起来那个凶手想嫁祸给这两个印度人。现在如果再去找血衣和凶器,恐怕早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郭旭烦躁的说道。卫歆却在思索那天晚上出现的角色,保安队长,关闭的当铺,以及单独出现在德胜斋的李三友。看起来,要到当铺走一圈了。“宫老,别来无恙啊。”卫歆打个哈哈,当铺这些人他一向不喜欢,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原来是卫长官,有失远迎,说吧,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呢?”宫老颤颤巍巍从里屋走出,拱了拱手。“听说你们店铺是24小时都不歇业,果然是工商业楷模。不知道在德胜斋丢失财物的那天晚上,您老有么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呢?”卫歆试探着问道。宫老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那天你们也是24小时营业吗?”卫歆追问道。“是的,这是我们的招牌嘛,怎么可能自己坏招牌呢?”宫老头嘶嘶哈哈地笑着,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卫歆笑了笑,“那就不打扰您了。”房东老太太,宫老头,两个保安,以及德胜斋的关保,他们都围绕李三友建立了联系。凶杀杀人的目的是李三友一定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嫁祸给保安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转移视线,而房东老太太和宫老头的说谎明显是在掩饰什么?这中间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真相?卫歆决定回到现场,开始重塑李三友的整体被害线路。李三友在德胜斋发现了一些神秘的东西,然后被吓到,逃回家里。回到家之后,肯定是害怕地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过了大约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凶手来到李三友家中,先是吓醒他,之后再用利器割断李三友身上主动脉,造成失血过多而死的假象。随后,凶手又趁着天黑,将血衣和凶器放在保安床上,导致保安逃跑,进而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而当铺和银行正好趁此机会交易那幅失窃的画,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幅画现在应该已经流失国外或者送到哪个显贵手上了。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真相大白案子就这么拖着,两个保安也回到了银行,继续担任保安的职务。卫歆开始把重心放在黑市上。这么名贵的画如果交易一定会引起大批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