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一朝金榜题名状元郎,他说想娶我?
我瑟瑟发抖:这货不会是回来报复我的吧?
1
最近我跟孔思思的关系是越来越差了,两个人一碰面就开始互掐,直接省去了斗嘴的环节。进入战斗状态。
引起这场恶战的原因也很简单,她那个哥哥孔萧臣考中了状元郎,作为唯一的胞妹,孔思思引以为傲,不知死活地跳到我头上炫耀。
被我压制了十多年,孔思思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跃上墙头勾着手指,眉飞色舞的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气得我火冒三丈,一跃上了墙头将她揪下来一顿暴打。
孔思思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怒骂:“林初彤,你个泼妇,母老虎,等我大兄回来了,我就让他跟你爹去提亲,到时候你嫁进了我家,看我怎么治你——”
闻言我攒眉甩出手中长鞭,精准地抽在了孔思思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顿时痛得她龇牙咧嘴,捂着被抽痛的屁股落荒而逃。
孔萧臣考中了状元,孔家高兴,林家高兴,只有我一个人不高兴。
作为齐州的两大士族,孔林两家既是世交又是邻居,一直都有亲上加亲的想法。我爹一共有六个女儿,其他五个姐姐已嫁为人妇,剩下我一个候选人,无论是年龄还是八字,与孔萧臣都是绝配,所以两家相约,等孔萧臣入仕后就归来迎娶我。
这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若是我不识好歹,拒绝了这门人人称赞的婚事,肯定是我不懂事。
所以,当我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时候,大家都当我疯了。尤其是我爹,气得嘴唇颤抖,眉毛倒竖,指着我破口大骂:“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说完,我爹捡起角落里半人高的扫帚,就要往我身上呼来,我倔犟地扬起下巴,毫无躲避的意思。
屋里登时乱做一团,我娘拦着我爹不让他靠近我,孔家二老也帮着劝说我爹莫要冲动,把人打坏了,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还有孔思思,幸灾乐祸地抱臂观看这一出闹剧,居然还有心情跟一旁的仆婢说,给她上一盘瓜子。直到被孔母瞪她一眼,她才歇了这门心思。
我抚额,看着自己闯下的大祸,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动。孔母及时地将我拉到一旁,非但没有生我的气,还轻声安慰我,温言劝说我先出躲躲,等我爹气消了再回来。
我无奈之能先答应了下来,提步向外而去,还未迈出一步,孔萧臣就一身清辉,毫无预兆地迎门而入,与拉聋着眉眼的我打了个照面。
见到他的一刹那,我感觉腹腔里的心脏开始了停摆,体内的血液也凝固住了。
没人注意到我唰白的脸,屋里的人见了他顿时都转悲为喜,刚才不快的气氛被孔萧臣归来的喜悦一扫而空。我爹也不再横眉冷竖,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一伙人簇拥着他众星拱月般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候他在京城近几年的境况。
我趁大家聊得正欢,没人有空搭理我,弯腰提着裙摆想要悄悄撤退,孔萧臣微凉的声音将我定住:“听说林姑娘不愿嫁给我?”
2
这冰冷的声音让我想起六岁那年,我爹娘带着五位姐姐去了外祖家喝喜酒,将风寒未愈的我,托给了孔家照顾几日。那夜我被窗缝溜进来的凉风吹醒,迷迷糊糊地穿上鞋想要找口水喝,耳边不经意间听见一声猫叫,还有窸窣的脚步声,我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出于好奇,猫着步子打开了房门。
我发誓,后来所见画面,要是我能提前预警这骇人事件,打死我都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孔萧臣手里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残忍地刨开了一只白猫的肚子,鲜血染红了白色漂亮的皮毛,地上新鲜的内脏和肠子仿佛还在蠕动,冒着热气。而行凶的孔萧臣被一阵雷电照亮,那张稚气的脸此刻透着诡异的狰狞之色,在阴森的暗夜里显得尤为可怖。
我捂住嘴防止惊叫声失口而出,立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开步子,正当我瑟瑟发抖,快要昏厥倒地前。孔萧臣好像听见了这边细微的动静,他缓缓转过头来,动作僵硬,机械,像极了那没有生命力的提线木偶。
我睁大双眸,死死地盯着孔萧臣,他转身看见了我,一双嗜血的眸子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冷漠的脸上,唇边蓄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仿佛在嘲笑我这个不识好歹的入侵者。
我拒婚的第二天,我五个姐姐响应我爹娘的号召,大清早就火速地赶回了娘家,屁股还没沾上凳面,五双魔爪就将我从被窝里拉了起来,粗暴地把我按在椅子上,头头是道的给我分析嫁给孔萧臣的种种好处。
一夜没睡好,我的脑袋里像灌进了铅,重得抬不起来,却还要忍着难受听这五个女人的嗡嗡乱叫,脑袋都要炸了。
大姐拉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小六啊,那孔家二老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你呱呱落地起,说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都不为过,等你以后嫁过去了,就跟在自家一样,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无需学那套子劳规矩,岂不自在?”
剩下的姐姐四脸期待地看着我,温柔的目光里隐含威胁。尤其我擅长近身搏斗的三姐,拳头握得咯咯响,弯着腰在我眼前虚空出招,拳风凌厉,招招要命。
我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但还是壮起胆子,不畏强权地说道:“大姐说得对,就我那大姐夫的爹娘,不过就是跟当今的皇后娘娘沾点关系,一表九万里的,拽个什么劲,”
我用胳膊捅捅大姐的肩膀,认真的建议:“要不大姐你回去跟我姐夫和离了,现在再嫁进孔家还来得及。”
我大姐臊红着脸,拧了一把我的大腿:“你这死丫头,说的什么浑话。”
大姐阵败。
四姐忙接上话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六妹,孔家二老的好咱暂且先不提,就说那孔萧臣,状元郎的身份也按下不表,”
四姐竖起手指,开始了对孔萧臣的各种吹捧:“就他的家世,样貌,人品,哪样能挑得出毛病来算我输。你可要想好,错过了这段好姻缘,你将来后悔都没地方给你哭去了。”
谁说没毛病,孔萧尘虐猫,他是个变态。
“我的好四姐,你最近咋又胖了,”我岔开话题,伸出手捏了捏四姐腰上的软肉,惋惜地啧啧道:“你看看腰都大了两圈,我记得你说过,四姐夫最喜欢弱柳扶风的病态美,你这…?都快赶上那李媒婆的水桶腰了。”
在一众姐妹的注目礼下,四姐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六妹你别乱说话,我这明明还是水蛇腰。”
众人整齐划一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四姐,卒。
——
接下来,几个女人继续轮番上阵,各种天花乱坠地夸赞孔萧臣,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妄想说服我应下这门婚事,我太阳穴被吵得突突直跳,揉着发疼的脑袋,听这几个已婚妇女不厌其烦地推销孔萧臣。
最后一一都驳了回去,气得几人火冒三丈。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大周民风自由,自太宗时期就定下了法规,女子出嫁必须由本人同意,到官府备案后才能行聘嫁之礼,若有逼婚者,不论王公贵侯,统统按律处罚。
所以只要我坚持不同意,这门婚就永远结不了。
将五位姐姐半哄半推送出了家门,看她们一个不落坐上马车回了婆家,我好不容易暂歇口气,拿了桌上一个苹果用衣袖蹭了蹭,家丁就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六娘子,大事不好了。”
我瞟了他一眼,翘着二郎腿问道:“何事慌张?”
待家丁一五一十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我眼睛一眯,一个绝好的念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3
出了家门,我定身一看,果不其然,孔府的青石阶前,果真跪着一位女子,着黄衫,娥鬓,两眼泪汪汪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莫说七尺男儿,连我见了都不禁想多看两眼。
这么娇弱的美人儿跪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
很快就吸引来一群吃瓜群众围观。
我咬着苹果,拨开众人,一边咀嚼着脆甜的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这位妹妹,方才你说得可是真的,孔家大兄救你于水火,为作报答,你愿以身相许?”
地上的黄衣女子循声扭过头来看,杏眼目露不惑,她猜不透我的身份,不知我是来劝人还是赶人,索性捏起衣袖拭起泪来:“这位姐姐说的哪里话,我那夜差点惨遭贼人欺辱,是孔郎君救了我,才侥幸逃脱,但女子清白如命,孔郎君要是嫌弃我这副身子,我也没了活头了,便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女子说着就要往旁边的石狮撞去,电光火石间,一道娇喝制止了她:“呸!哪里来不要脸的,没门没户的肮脏东西,这孔府的门也是你能进的?”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死对头孔思思,同她一齐走出来的还有孔萧臣。看热闹的人主动地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道,都纷纷看向了欠了桃花债的孔萧臣。
今日他换了一身月华色直缀,一头整齐的乌发梳成高鬓扣在一顶玉冠里,薄唇高鼻,气质清濯如玉。
众人愣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新晋状元郎,稀薄的日光洋洋洒洒地投射在他身上,彰显出他不凡的英姿。
衬得他旁边的孔思思黯然失色。
我咬苹果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惊呼:怪道这女子寻死腻活都要赖着孔萧臣,如果不是小时候他留给我的心里阴影太深,就凭这张脸也能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孔萧臣停步看了我一眼,朝我点头一笑,对昨日的事混不在意,笑脸舒展,风轻云淡。我撇撇嘴,佯装镇定,别过脸继续吃我的苹果。
但他脚下的女子就没那么淡定了,扯着他的裤腿,可怜兮兮的哭诉:“恩人,清禾就求你了,我实在无地可去,才一路跟着到了齐州,清禾所求不多,就是做恩人身边的一个奴婢,有个栖身之所就心满意足了。”
清禾乞求着,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圈,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孔萧臣,都在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孔思思第一个看不下去,亮出手中软剑对着清禾,剑指胸口,口中喝喝有声:“你这妖女,我大兄当初好心好意救了你,不求回报,你反倒不识好歹了,青天白日的在我孔府门前哭嚎,倒像是我大兄负了你似的,如此蛮横无理,看我今日能饶了你不能。”
孔思思边说边抬起眼皮子瞄我,手里的软剑甩得闪闪发光,竟真吓得清禾惊了一跳,唬得她止住了泪,一下子就放开了孔萧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边上众人怕伤及无辜,也退出老远,伸脖观望。
我充当和事佬,陪着笑安抚一脸怒容的孔思思,柔声劝她:“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
从小被我揍大的孔思思气得跳脚,恨铁不成钢地朝我大吼:“林初彤,这女人就是来跟你抢我大兄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竟帮着她说话。”我一脸黑线,起了暴揍孔思思的想法,她还犹不解气,朝我投来轻蔑一撇,“真不知道我大兄看上你哪里了,要身材没身材,要智商没智商。”
我与孔萧臣一脸黑线。
4
庆州近日出了几起命案,死的均是容貌具佳的芳华少女,据说案发现场惨不忍睹,无一列外都是被利刃刨开肚皮,将内脏与肠子残忍地勾出体外,场面血腥十足,连见惯了大场面的仵作见了都为之颤抖。
凶手又迟迟抓不到,一时闹得满城风雨。
孔萧臣作为新上任的刺史,治下之州出了那么大的命案,近日是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我们的婚事自然也没人再提及。
至于我,自从将清禾带回来后,被爹娘知晓了她来此的目的,二话不说就向她下了逐客令,连孔家二老都匆匆赶来,拍着胸脯保证孔萧臣绝无纳妾的想法。我好说歹说,安抚两家父母,加上一旁的清禾态度低到了尘埃里,我爹娘总算是愿意将她留在了家里。
但条件是她不能去见孔萧臣。
鉴于我并不愿意嫁给孔萧臣,巴不得清禾与他哪天王八对绿豆,看对了眼,非君不嫁,非汝不娶。为达此目的,我欢欣鼓舞,乐此不彼,每日将清禾精心做好的糕点茶水,一样不落地送到了孔萧臣书的房里。
孔家父母以为我回心转意,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儿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郎君,巴不得我俩快点激出爱的火花,早点成亲再来个三年两抱,好让他们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较尽了脑筋要给我俩制造独处的机会。
好几次孔思思要进来跟我斗嘴,都被孔家二老挡在了门外。
对孔家父母深深的期盼,我深表歉意,但是为了促成一段佳偶姻缘,我还是将清禾精心做好的糕点推到了孔萧臣面前:“大兄,这是清禾今日做的五彩糕,你尝尝,味道可好了。”
我半弯着腰,笑容掐媚,捏起一块五彩糕,放在孔萧臣的眼前晃悠,期待地看着略显疲惫的他,希望能赏个脸,好歹吃一口。
孔萧臣撇了一眼甜腻的糕点,皱了皱一双好看的眉,仿佛看一眼都被糕点腻歪似的。
我举糕点的手顿住,笑容僵在了脸上。
自从孔萧臣十年前突然不辞而别,我与他多年未见,加上我身上有了些功夫,我没小时候那么怕他了,至少现在能跟他独处一屋,不再发抖。
但不代表我就能完全放下,对他不再持有偏见。
面对孔萧臣深沉探寻的目光,我捏紧了手心,一颗心砰砰直跳,呼吸变得愈发困难,压抑的气氛向我铺天盖地地袭来,击得我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隔了这么多年不见,我还是怕孔萧臣。
默了少顷,孔萧臣盯着桌上的糕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道:“东西放着吧!我待会再吃。”
我没有抬头看孔萧臣,小鸡琢米似的点头称是,然后迫不及待地疾步离去,临出门前,孔萧臣又说:“近日齐州不太平,身边的人或事你要多留意。”
我“嗯!”了一声,转眼就离开了书房。
5
没隔两日,又有一名无辜女子遇害,听说死法与先前那些略有不同,血液全部被吸光,变成了恐怖的干尸。
当我把这件骇人案件讲给清禾听时,她缩成一团,捏着手帕不停的拭眼泪:“小姐,这杀人凶手也太可怕了,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简直是天理难容。”
清禾继续拭干眼泪,单薄的身躯还未止住颤抖,无辜可怜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提刀杀人的主。那天孔萧臣最后说的那句话,还犹在耳边。
凶手不是清禾的话,按照那些女子的死法,最有嫌疑的就数孔萧臣了。我记得六岁那年,我全程观看了他虐杀白猫的过程,一个不足九岁的孩子,干净利落地刨开白猫的肚皮,将里面的内脏和肠子掏了出来,娴熟的手法,无不控诉着这不是初次行凶。
所以,凶手会是孔萧臣吗?
我理不清头绪,是越想越烦乱,心里盘算着该不该跟所有人坦白,不说,有可能凶案继续发生;说,这可能会悔了孔萧臣的一辈子,稍有差错,他性命难保。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拿不定注意,垂头丧气地抱着软枕继续发呆。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啪…”的一脚踢开,孔思思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拉住我的手臂摇晃:“林初彤,快去救我哥。”
我脑门一跳,看着泫然欲泣的孔思思,一种不详的预感盘旋而生。
等孔思思将孔萧臣跟踪清禾,一路尾随将她堵在死胡同里,清禾脸色突变,抓住了孔萧臣遁地隐身不见后,剩下的人赶紧回来禀告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眼前的迷雾被层层拨开,变得清明起来。
从孔萧臣与清禾回了齐州后,就接连发生了命案,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清禾,只是每次派去盯住她的人都回报说,夜里没见她出过门,我也就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孔萧臣又有前科在身,我一直当他是重点排查对象,差人盯紧了他,亦一无所获。
我棋差一步,只记得孔萧臣一体两魂,就没设想过清禾有可能不是人,现在看来,之前种种的不可能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清禾是妖,想要躲开我派去盯哨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安抚好孔思思,我让她回家照看好孔家父母,暂时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忧心。送走了孔思思,我背着爹娘,悄悄凋遣了府中能用的家兵,点齐了人数后,放出了灵鸽,希望我师父无尘子就在百里之内,看到我放出的灵鸽,能及时赶回来。
搜寻了半夜,一位年长素有侦查能力的家兵来报,城西的城隍庙外二里地的地方,发现了可疑踪迹。
我策马往城隍庙赶去,心里祈求清禾反派死于话多,别那么快把孔萧臣吃掉,虽然他秀色可餐,一看就很可口,虽然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是他也有好的一面啊!
记得小时候还没发现他变态的真面目时,他对我是极好的,作为家里的幺儿,我被宠坏了,常常提出无理要求,得不到满愿就撒泼打滚,愁煞了家里人。直到有一次,我爹实在受不了了,抓起我就在我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我眼泪哗啦串成珠,一股脑箭步窜出了家门,家里人以为我最多躲到家门口的石狮旁,想用哭声引起孔家父母的注意,多两个帮腔的人,就没人追出来。
但是那天也不知道是气我爹打我,还是赌气想要躲起来让他们担心,我出了家门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在石狮那里,而是一个人沿着蜿蜒的小路,漫无目的走着。
一直到了下半夜,我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极目望去,周围只剩下荒凉的野草,我抱臂缩成一团,抬头望着天上高挂的凉月,乌云欲遮,寒星闪烁,这时候,我才迟迟地感到了害怕。
后来听到了马蹄疾驰的声音,我茫然地抬目望去,是孔萧臣最先找到了我。夜色很凉,我早就被冻得缩成一团,牙齿磕碰得厉害,甫一见到了满脸忧色的他,瞬间激动万分,热泪盈眶,开心地向他飞奔而去,完全没注意到草丛里向我窜出来的腥红的蛇信子。
“小心……”孔萧臣眼底蓦然掠过一缕杀机,他跃步而起,迅捷地拔出腰间匕首,手起刀落,削掉那条毒蛇的头颅。
我只来的及看一眼那痛苦扭动的蛇身,一双温热的手掌就覆上了我的双眼,我的眼前陷进一片黑暗之中,孔萧臣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了,没事了,我在呢!”
后来又一次,我贪玩落水,也是他不顾伤寒未愈的身体,跳入冰冷的冬湖里,将我给救了上来。刚脱离了窒息黑暗的水底,我如获新生,眼睛微微酸胀,一把抱住近旁的孔萧臣,撞进他怀里,被冻得冷透的脸贴着他单薄却不失温暖的胸膛:“大兄,我害怕。”
孔萧臣身体忽的一僵,任我一圈圈勒紧他,大片的眼泪染透了他胸前的衣裳,他叹了一声,腾出手来柔了揉的我后脑勺:“不怕,大兄会永远保护你。”
6
踢开城隍庙的大门,我立在孔萧臣面前,亮出手中宝剑:“清禾,你识相的话就快快束手就擒,外面都是我的人,今日你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我转身给了孔萧臣一个“怎么样,我很棒吧!”的眼神,谁知他却沉下了脸,对我斥喝:“谁让你来的?”
我:“……”
我就是担心你,所以就来了,这句话被孔萧臣问得哑口,再也说不出来了。
对面的清禾牙齿咬得咯咯响,“死到临头了还要秀一把恩爱,今晚索性就让我帮你们,好让你们一起去喝碗热乎的孟婆汤,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继续谈情说爱罢!”
“呃!”我砸声:“我什么时候和他谈情说爱了,你这妖怪不但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行。”我一边说一边状作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孔萧臣,觑着他的眼色,见无异样,不知怎的,心中颇为恼怒。
所以清禾再出口挑衅时,我直接提剑挥出一个剑花,快速地朝她刺去,心中憋的一股闷气全都化作凛冽的杀气,逼的清禾节节后退。我顿时士气大增,使出一招神龙出鞘,疾如闪电,快如流星,毫不犹豫地朝清禾的胸口位置刺去,眼看剑尖就要碰到她的衣裳时,她两指捏住了我的剑,眼神一狠:“真是找死。”
只听“铮”的一声,火花四溅,我手里的剑碎成了几段。
强大的冲击力将我震了出去,
还好身后的孔萧臣及时将我揽身一抱,免遭了我狼狈倒地的窘境。
我一声谢都没说,抬掌推开了孔萧臣,恨恨地看向清禾,又准备挥起拳头继续作战。
孔萧臣将我整个抱起来,无奈地摇摇头:“我敢一个人来,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我停止挣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孔萧臣无可奈何地瞥我一眼,提示我看向门外。
一个穿着天青色道袍的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我见了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之光,立刻从孔萧臣怀里跳下来:“师父,你终于来了。”
出尘子手持拂尘,面容清癯,清冷的月影照出他出挑的身姿,端的是一副仙人道骨,青衣翩跹。见我奔来,他微微蹙眉,扬起下巴指使我站到旁边去,别给他添乱。我自知不是清禾的对手,照做了,出尘子冲孔萧臣微微点头,转眼就对清禾说道:“师妹,好久不见。”
我: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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