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月4日清晨7点钟,医院的清洁女工,走进了住院楼A室,当她推开病房的浴室门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发现穿着睡衣的三毛,以肉色长筒袜,吊颈自杀,就这样离我们而远去了。三毛自杀之谜,一直是困扰于无数读者心中的疑惑与遗憾。甚至于三毛的母亲,始终无法接受女儿用自杀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三毛曾在《梦里花落知多少》中,收录的《不死鸟》里说过:“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母亲认为那是女儿对于自己的承诺。
我们来梳理一下三毛对于“自杀”这一想法的心路变迁,先看一下荷西逝世后,三毛作品集的出版时间:
1、年,荷西意外逝世后回到台湾定居。
2、年,出版散文集《梦里花落知多少》,表达对丈夫的思念之情。
3、年,根据中南美洲旅行经历所创作的散文集《万水千山走遍》出版。
4、年,出版散文集《我的宝贝》,展示她所收藏的一些物品。
5、年,创作的第一部中文剧本,也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滚滚红尘》出版[2-3]。
6、年1月4日,医院逝世,终年四十七岁。
三毛于年,决定结束流浪异国14年的生活,在台湾定居;同年5月,出版散文集《梦里花落知多少》,其中已经包含了《不死鸟》,该书主要记录了三毛在荷西离世后悲痛的心情和慢慢走出阴霾的过程,但是之后11月,《联合报》特别赞助她在中南美洲旅行半年,回国后写成散文集《万水千山走遍》,在这篇散文集中收录的一篇《街头巷尾》,有一段关于墨西哥自杀神的描写,反映了三毛的内心,对于自杀这种行为的心理变化。
笔者特意把《万水千山走遍》收录的《街头巷尾》中,这段文字完整的附上:
自杀神虽说对于参观大教堂和博物馆已经非常腻了,可是据说墨西哥的“国家人类学博物馆”仍然可能是世界上最周全的一座,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还是勉强去了。第一次去,是跟着馆内西语导游的。他不给人时间看,只强迫人在馆内快速地走,流水帐似的将人类历史尤其墨西哥部分泼了一大场,进去时还算清楚,出来是满头雾水。结果,又去了第二次,在里面整整一日。虽说墨西哥不是第一流的国家,可是看过了他们那样大气势的博物馆,心中对它依然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尊敬。要说墨西哥的日神庙、月神庙的年代,不过是两千多年以前,他们的马雅文化固然辉煌,可是比较起中国来,便不觉得太古老了。只因那个博物馆陈列得太好,介绍得详尽,分类细腻,便是一张壁画吧,也是丰富。馆内的说明一律西班牙文,不放其他的文字,这当然是事先设想后才做的决定。我仍是不懂,因为参观的大部分是外国人。古代的神祇在墨西哥是很多的,可说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多神民族。日神、月神、风神、雨神之外,当然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神。也可能是地理环境和天灾繁生,当时的人自然接受了万物有灵的观念,事实上,此种信仰是因为对大自然的敬畏而产生。
其中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两个神——玉米神和自杀神。玉米是我爱吃的食物之一,可说是最爱的。有这么一位神,当然非常亲近它。当我第一次听见导游用棒子点着一张壁画,一个个神数过去,其中他滑过一个小名字——自杀神时,仍是大吃了一惊。跟着导游小跑,一直请问他古时的自杀神到底司什么职位,是给人特许去自杀,还是接纳自杀的人,还是叫人去自杀?导游也答不出来,只笑着回了我一句:“你好象对自杀蛮感兴趣的,怎么不问问那些影响力更深、更有神话意义的大神呢?”后来第二次我自己慢慢的又去看了一次博物馆,专门研究自杀神,发觉它自己在图画里就是吊在一棵树上。世上无论那一种宗教都不允许人自杀,只有在墨西哥发现了这么一个书上都不提起的小神。我倒觉得这种宗教给了人类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居然还创出一个如此的神,是非常有趣而别具意义的。
墨西哥大神每一个石刻的脸,看痴了都像魔鬼。这么说实在很对不起诸神,可是它们给人的感应是邪气而又强大的。没有祥和永恒的安宁及盼望。它们是惩罚人的灵,而不是慈祥的神。说实在,看了心中并不太舒服,对于它们只有惧怕。
是否当时的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挣扎得太艰苦,才产生了如此粗暴面孔的神祇和神话呢!
三毛在年11月,那次的《联合报》特别赞助她在中南美洲旅行中,尽管对于参观大教堂和博物馆已经非常腻了,对于墨西哥的“国家人类学博物馆”中的每一个大神,看了心中并不太舒服,仍为了专门研究墨西哥的自杀神,特意自已又去了一次博物馆。在这篇文章中,三毛也讲出了内心对于“自杀“的真实想法:“世上无论那一种宗教都不允许人自杀,只有在墨西哥发现了这么一个书上都不提起的小神。我倒觉得这种宗教给了人类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居然还创出一个如此的神,是非常有趣而别具意义的。”
其实随着荷西的离去,三毛内心是想跟随而去的,对此,她的内心是希望得到尊重和意志自由的。以至于世间所有爱她的人,对于她的挽留与牵绊,仍没能抵过她对意志自由的倔强,最后还是用墨西哥博物馆中自杀神的姿势,吊颈而去。
这位终身向往自由的女作家,最终选择离开人世。只剩下她的作品,供后世读者们凭吊缅怀。徒留罗大佑为三毛写的“追梦人”中,那句:“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仍在耳边、心中回荡。笔者不禁痴想,如果三毛没有见到过”自杀神“,会有另一个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