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我年度最狗血的经历了:
被现男友绿了之后
我和我最恨的前男友居家隔离到一起了
1
“你过得开心吗?”
街头采访拦住我去路,话筒在我嘴前,问我这么一句话。
本来我好想配合,没料到他问这么难答的问题。听到这个问题,我嘴虚张着,呆愣了很久,说不出什么答案。现今的世道,问这种问题是很不讨巧的,我想教育他。
我低头,假装翻一下手腕心看腕表,很抱歉地推开话筒:“我还有事,先走了。”
拉紧围巾,合拢风衣,撑起伞,去召出租车。
闺蜜约我下午三点到咖啡馆,我抵达的时候,迟到整三分钟,因为外面在下大雨。
陈羡妮平常最讨厌人迟到,但这次,我推门进来,她没有分心责问,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左手看。
我抖抖风衣,正在收伞,她拉来我的手,皱皱眉:“说说,他怎么向你求的婚?”
我左手无名指上添了一圈黄金素圈,很细的一圈,我掂量过,克重不沉。
“昨晚约会的时候,他放在了甜点里,我咬到了。”我手背向她,摆一摆手指:“然后,周坤放着餐厅的人向我跪地求婚。”
“真俗套。”陈羡妮两字概之。
“我吃这套。”
她拉上我左手,拇指抚着那道指环:“钻都不舍得镶,啧啧。这种小圈圈,剪开没准还是空心。”
“心意我都珍重。我喜欢素圈,平常戴着,不刮头发。”
“你就这么同意了?”
“怎么了?”我觉得她语中有异。
“太快了啊。”陈羡妮不忿:“你们才认识两个月。”
我直勾勾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觉得周坤,特别贴心。”
“错觉。李观拒绝了你,之后你想用周坤疗伤,却越陷越深。”
“或许呢,反正他让我觉得快乐。”
陈羡妮站起身去柜台拿糖。从收银台周边,好像和什么人交谈了一下,走回来,敲了敲我后背,把我目光引向窗边:“不想见到谁谁来,是他吗?这世界真小。”
我这辈子忘不掉的这张脸,侧脸冷峻,长得一副净白,鼻梁高挺。
里面是摇粒绒衬衫,穿着黑风衣,是李观。在前台店员正和他们交谈着什么。
我领会她的语意,一惊讶:“真的吗?不可能,李观从来不喝咖啡。”我恍然大悟:“陈羡妮,你出卖我,你把他叫到这里来。”
陈羡妮悻悻地吐吐舌头:“你被周坤迷了心窍了,只有他能劝你。”
李观已经往这边走过来,我提步想走。被陈羡妮一下子摁在椅子上:“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台里有事,先走了。”
李观绕过两个立桌,走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秦心心,好久不见。”
“也不是很久,也就三个月。”我扯扯嘴角,苦笑。
他的目光转换到我的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旋即舔了舔唇角,说了句:“恭喜。”
我手心越握越紧,好想把指环揉到掌心里去。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知道我订婚了,心里不是滋味:“你是来劝我的?”
“羡妮让我来劝你,我说不要,你也不会听我的劝,不是吗?”他眼光点点那边正在修建的甜点柜:“我其实在这里,是来和这家咖啡店的经理谈事情,他们家在我们公司定了三个月的点心,假如销量不错,他们就选择我们做供应商了。”
李观毕业前贷款开了一家公司,卖甜点的,从第一家实体店开始做,现在已经开成了几家连锁。白手起家,做得成功,在我们c城本地口碑很不错。
李观父亲曾经也是做这个的,他也算子承父业。
他谈吐轻松,听起来丝毫不在乎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又希望他在意我,又希望他不在意,突然意识到自己前后矛盾。
“你不是不喝咖啡?”我瞥一眼他手里拿的纸杯。
“口味是会变的。”他从杯口啜了一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父亲为我介绍的。虽然只认识了两个月,但是我们一见如故。”
他挑挑眉:“哦……那,还蛮意外的。”
“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会抗拒你父亲给你介绍的商业联姻。”语气仍然平静,就事论事。
“多大的买卖,还商业联姻。”我苦笑。
他哈哈一笑。
我多么希望他失态一点,难受一点,哪怕一点感伤也好。
他浑身上下写着一个事实:尽管我爱这个人爱得要疯了,但是我的爱在他身上掀不起一点波澜。
我不知道做什么,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肯定特别不自然,俨然输家的姿态。
“我该回家了。”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我拉起凳子,起身离开。
2
李观比我大四个月,两家父亲生意场上经常来往,连带两家的母亲关系非常好,我们各自在肚子里的时候,好像指腹为亲过。
不过,我和李观是在初中二年级才认识的。
那时候,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
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我的父亲因此一蹶不振。
从我记忆以来,父亲就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子,对我极其冷漠,经常酗酒。
以我的经验,不在他喝酒的时候去打扰他,就不会被他吼。
有一次,他在喝酒,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听音乐,可能声大吵到他了,他跑到我的房间,拽着我的头发:“你到底为什么要寄生在她的身上,夺走我的妻子。”
八岁的我只能无助的哭,叫:“爸爸,疼,爸爸。”
第二天,父亲跑到我房间,回想起他做过什么,下跪和我道歉。
酗酒,失态,道歉。我整个童年这么循环着。
我十二岁那年,我父亲终于决定再婚,他很爱她,很显然,他们的婚礼是一场晚宴,极其盛大,并且,忘记了邀请我。
那天晚上,我在学校门口等父亲等到深夜,他都没有来。
班主任从联系手册里翻到他的电话,致电过去,第三个才通。
“我现在有点走不开….”父亲在电话那很为难。
班主任质问:“秦心心爸爸,我从教十年,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了。”
我父亲终于觉得难为情了:“是是是,老师,我很抱歉,我今天结婚。”
人生大事,或许是个不接孩子的好借口吧,老师也哑然了:“那,恭喜您。”
我没想到父亲会委派一个同龄人来接我,还穿着校服,市一中的校服。
他骑着自行车,停在校门口,漠然地向收发室说:“我找秦心心。”
后来我知道,李观也是被临时拉去那场婚礼的,他父亲觉得他是唯一在婚礼上没事干的人,就让他来接我了。
我大概意识到他是来接我的人,于是我尴尬又乖觉地侧坐在他的后座。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你送我回家,行吗?我不想去婚礼。”
“不行,我的任务就是给你送到婚礼。”
李观给我送到现场,领到角落的一桌上,对座的女人把我迎过来:“你就是秦心心吧。”
她长得面善,一双桃花眼,一直笑着。颈白唇红,映得她肤白胜雪。
她拉着我的手,在她旁边坐,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李观的,反复看了几次,笑成了花:“你们多般配。”
我惊讶了一下,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又说:“你们两个定过娃娃亲,你知道吗?”
我侧眼看一眼李观,李观轻叫一声:“妈!”
“你妈妈生前和我很要好的。”她有点惋惜的语调:“只是好多年没在c城住,现在才搬回来。”
喝尽兴了,醉酒的人话总是特别多,她把李观扯到我面前:“这是我的儿子,李观。”邵阿姨小声咯咯笑,又添一句:“你的未婚夫。”
李观,我这时候知道了他的名字。
李观忍无可忍,又叫:“妈!”
宴会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散宴了,我们先要离开了。”邵阿姨起身拢了拢衣纱,她醉倚靠在丈夫身上,没走两步,回头冲我挥挥手,吐吐舌头,醉步摇曳生姿:“心心,回头见了。”
回头见?我正在思考着个中含义,忽而听见远方,新娘在问:“你女儿呢?”
我又很清晰地听见我父亲轻轻说:“拜托,今天不要提她。”
“在这里。”新娘提着蓬蓬裙跑过来:“你是心心吧,我看过你的照片。”
我点点头。
我仔细端详她的眉眼。
她不是特别漂亮,但是这么年轻,这么活力。一双圆眼可爱,一笑起来,白齿闪亮,满脸满是开心。
看起来似曾相识,很像母亲的老照片。
为什么这样一个年轻人要嫁给爸爸呢?我在见到她之前,以为他是图父亲的财富。
如今看她笑得这么开心,我知道她嫁给他,居然真的是因为爱他。
一个人的开心,没法佯装到这个地步,她是在憧憬未来和这个人携手的日子的。
“以后,我就来照顾你了。你不用直接叫我母亲啦,我们可以慢慢来,你可以先叫我小允阿姨。”她牵着我的手。
她笑得天真灿烂。我看着她的眼睛,只想说两个字,虚伪。
不过那天之后,我认识了李观。
我也知道了,那天邵眉阿姨说的回头见,是什么意思。
李爸爸和我爸商量好,买了我们家隔壁的房子。
李观一家成为了我的邻居。
另一方面,我和继母的相处完全不融洽,主要因为,我存心和她对着干。
我的父亲本来就不够爱我,我一想到,这两年,赵小允没准就会给我生一个弟弟,他们就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