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汐把那份《投资意向书》看完，总算明白了，为何时曜资本和TK至今还没签合同。
她跟项目的时候，TK科技只愿意出让百分之七的股份。
这份文件里，时曜的注资金额虽然在御正的基础上高了一千万，但股份占到了百分之十五。
牛啊！
这要是在御正，增加一千万最多提高两个点。
所以秦时曜是怎么在狮子大开口的情况下，还能让TK答应的？
TK的老板不是他朋友吗？当时唐非阳把项目给她的时候，说过这事。
——“这家公司老板，是我们秦总一个朋友，两人之前有点误会。
他这次来找秦总帮忙，秦总当面拒绝了，等人走后又想帮他一把。
但是呢，抹不开面，所以就想帮他找个适合的。
正好听说你也是搞投资的，就先问问你了。”
屠宰这么厉害，完完全全是生意场较量，秦时曜对朋友都这么狠？
中午秦时曜带着法务部总监出去了，唐非阳带岑汐去楼下餐厅吃饭。
“你上午都干什么了，工位安排好了吗？”
听唐非阳问起，岑汐就说了秦时曜让她看意向书的事。
她觉得秦时曜可能是在考验她，因为那意向书很完美，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聊起这个，她就好奇问了一句，“秦总这么狠，他朋友没翻脸吗？”
唐非阳往嘴里塞了个红烧肉，随口道：
“朋友？什么朋友，那是为了让你安心收下TK......”
唐非阳觉得今天的红烧肉有毒，怎么一吃就说错话！
见岑汐脸上露出狐疑，唐非阳把嘴里的红烧肉嚼嚼咽下去。
“其实项目给你之前，TK跟我们谈的是五千万占百分之十。
秦总答应给他们保驾护航，所以TK才愿意跟御正合作。
同时降了三个点，就是你们谈的百分之七。”
“但后来你不是辞职了吗，TK我们又接手了，这时候呢。
TK觉得我们最终舍不得他们的项目，就自己给自己贴金，想把之前的条件作废。
按着你们百分之七给，还暗示秦总多加点注资金额，否则不排除跟其他投资商合作。”
说到这里，唐非阳看一眼岑汐，顺势把刚才的话圆回来。
“所以啊，什么朋友，资本圈的友谊都是被利益喂大的，在利益面前。
有些东西是受不住考验的，我刚才的意思就是，秦总和TK老板以前是朋友。
现在只是利益上的朋友，你懂我意思吧。”
岑汐琢磨后，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既然如此，怎么后来还合作了呢？”
聊到这个，唐非阳激动起来，兴冲冲的脸上隐约带着崇拜。
“当时是我去谈的，谈崩了，秦总就给他们负责人打电话，说条件可以重新谈。
我当时就觉稳了，秦总这人吧，最讨厌被威胁，我还没见过谁能威胁得了他。”
唐非阳伸出一根手指头，两眼放光。
“就一个小时，你给我七，我就要十五，啧，增加一千万提高八个点。
还是TK这样基本面和前景都非常好，非常抢手的项目，你敢信？
当时TK那个李总脸都绿了，我当时都怕他跳起来打秦总，但人家最后竟然答应了。”
岑汐实在好奇，“所以，秦总说了什么？”
唐非阳脸上的兴奋散去，懊恼的用筷子戳戳米饭。
“我当时出去接了个挺重要的电话，回来他们已经谈完了。
就那段最重要的地方没听着，秦总还懒的跟我说，真是气死了！”
………
陈明远的办事效率极高，下午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小隔间里。
就布置好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工位。
办公设备齐全，桌椅，电脑，座机，打印机，文件柜……
什么都有，连餐巾纸和水杯都有。
桌上还放着一盆水养的绿萝，长势极好。
下午的时候秦时曜没回来，岑汐也没闲着。
王泉把已经整理好的部分资料先给她了，又推给她一些名片，把她拉进几个群里。
除了工作上的这些，王泉还给了她一个笔记本。
上面详详细细记录了秦时曜的喜好和忌讳，还有一些身为助理要格外注意的事。
比如秦时曜有洁癖，最讨厌迟到，不喜欢狗……
这也就算了，王泉还给了她一份时曜资本的组织结构图。
其实陈明远给了她一份，但王泉这个明显更详细更完整。
上面清楚标注了公司里的人际关系，还有一份主管以上级别人物的背景。
最后一张，嗯，连公司里谁跟谁暧昧，谁对谁有意思，谁跟谁关系不好。
谁单身，谁已婚，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见岑汐眼神古怪，欲言又止，王泉赶紧道：
“你放心，这些都是通过正规渠道和听八卦积累弄来的信息。
没有阴谋论，你先看看，对你人际关系上会有帮助。”
王泉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以后转岗到投资部的，为了以后做项目时更好地跟同事相处。
所以工作期间他借着总裁助理的身份摸清了很多事。
“我在陈总那看了你的简历，你资历太浅，年纪太轻，给秦总当助理，你根本不够资格。
所以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成长，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王泉决定倾囊相授，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他担心岑汐扛不住压力跑路，秦总再把他从投资部拎回来。
他才刚往梦想迈开一大步，不能回头。
所以，岑汐必须留下！
岑汐总觉得，这人在给自己洗脑，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工资那么高，待遇那么好，她脑子被门挤了才跑。
五点半下班，岑汐本来想待一会再走。
沈小娅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去商场买衣服，让她陪她去。
岑汐被她缠了几分钟，只能答应，“定位发我。”
秦时曜刚从车里下来，正好瞧见从一楼大门出来的岑汐。
见她低头拿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就想过去打个招呼。
腿才迈开一步，余光忽而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步子一顿，秦时曜没惊动岑汐，转了方向朝另一边走去。
霍文煜瞧见从大门出来的女人很像岑汐，正要试探着喊她的名字。
嘴巴才张开就被人捂住。
“岑......唔！”
第一个音就被堵死，目光还没从岑汐身上收回，就被连拖带拽扯进了门。
………
“秦时曜你拉我干吗！”
世融大厦一楼电梯口，这会正是下班的时间，人来人往，霍文煜尽量压着火气。
电梯门打开，秦时曜迈开长腿走进去，完全没搭理他。
霍文煜立刻跟上，因为电梯里有其他人，他只能暂时忍住。
到了十八层，有刚下班的员工恭谨的跟秦时曜打招呼。
他又把话憋回去，直到跟进了秦时曜的办公室才彻底爆发。
“秦老狗，你什么意思！”
回到南尧的第二天，他就想去找岑汐，但觉得太突兀会吓到她。
所以就等到今天，今天她第一天上班，他可以来这里跟她偶遇。
本来早上就可以来，医院挺多事，忙的要死。
他一下手术就往这赶，路上有点堵车，正好赶上下班了。
好不容易见到岑汐，还被秦时曜这狗搞砸了。
秦时曜沉腰坐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语气平淡。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岑汐多恨霍家的人？
你以‘霍文煜’的身份见她，如果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知道我们是朋友，你觉得她还会不会在我这上班？”
霍文煜一愣，立刻道：“我没想逼她，我就是想见见她......”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岑止荷，分清主次。”
秦时曜打断他的话，对他的突然造访很有意见，沉暗的眸似乎蕴藏着一团火，语气微冷。
霍文煜脸上有颓然之色，他走过去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眉头紧紧皱起。
“我找了，岑止荷消失了。”
那晚跟秦时曜聊过之后，他就给岑止荷打电话了。
手机一直关机，他知道一个地址，去找了，房东说他们早就退租了。
“我这两天找岑止荷找的心烦意乱，所以知道岑汐今天来上班，就有点失去理智想来找她。
现在冷静下来，确实有点后怕，所幸你把不理智的我拦下来了。”
霍文煜点了根烟，幽幽道：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怎样才能赎罪，怎样才能让岑汐高兴。”
“岑汐和周闲，到底有怎样的过去我不完全清楚，但若是岑汐真的爱周闲。
我想帮帮他们，我想为岑汐做点什么。
只要她喜欢的，不惜一切，我也要让她得到。”
帮帮他们……
秦时曜弹着烟灰的动作猛地一顿，沉默了良久，狠狠抽了口烟。
袅袅白雾中，他的嗓音又暗又沉。
“我和周闲，你帮谁？”
霍文煜一愣，琢磨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看上我妹了吧？”
秦时曜眸深如墨，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是，我喜欢岑汐，不然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费心费力的照顾她？
就算是你亲妹妹，如果我没有私心，不可能让她来给我当助理。
我没那么菩萨心肠。”
霍文煜跟秦时曜打了一架。
他深知如果砸坏办公室里的东西，秦时曜这狗肯定趁机碰瓷讹他。
他现在不是孤家寡人，得给妹妹存嫁妆，钱包不能折腾，所以拽着人去天台打的。
招招带风，拳拳到肉，两人谁也没让谁。
踢腹肘击，别肩扫堂腿，怎么狠怎么来，怎么痛快怎么来。
秦时曜把对周闲的醋意发泄在霍文煜身上，霍文煜把对岑汐的愧疚和对母亲的痛恨发泄在秦时曜身上。
都明白对方心思，所以这场架打的酣畅淋漓。
最后，两人一左一右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都带伤。
霍文煜比较惨，好几处都挂了彩，摸着酸痛的嘴角，他抬腿就踹向旁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