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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18 12:00:00

年不管对于谁都是艰难的一年。

在这一年里,我们尝试复健但失败了,并不知道下次恢复更新会是什么时候。人的表达欲会消退,这是我们这些不够努力也不够天才的头脑发热型选手停止创作的主要原因。但因此也不会有什么遗憾,起码在我们放下笔的日子里,也都是满足的。

我相信有缘总会再见。改一句宋冬野的歌词:“你我山前没相见,山后必相逢”。分别有时,相聚有时,所以别伤心朋友。

作为一个年轻又松散的团体,其实我们并没有写年终总结的传统。今天在这里写下这些,是为了送别一位今年离开的朋友。

chara是一个聪敏但害羞的小姑娘,她在的时候也不很喜欢出风头。所以和社员们商量后,决定不署上她的真名,仅以她平时的昵称称呼。考虑到她家人的感受(尽管这仅是我们涉世未深、一厢情愿的考虑),也没有联系她的家人。如果chara的家人看到了,愿意将她的名字告知读者,我们随时乐意添上。如果不愿,那这就是我们作为朋友的一点纪念。

如果你读chara的作品,会发现她并不因为正当青春而对死亡视而不见。她在写作中不止一次想象过死亡的体验,尽管在她离开以后重读这些,会感到不可思议与残忍。她的作品有恣情肆意的自我抒发,也有精心设计的奇思妙想,有她对创作的思考和实验。她曾经是一个真实的人,认真地写作过,现在仅给我们留下一个名字和一些作品。

如果你也是chara的朋友,或者仅是一个陌生人,来读读她吧。别忘记她。

一位社长胡胡

chara文集

.4.16一秒之内会发生什么

“你在看什么?”

“不,没什么。”

摁下手机锁屏,不多不少,刚刚好一秒。

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所有已发生的也都可以不曾发生。

我们和彼此的联系,我们和世界的联系,我们的存在都是,有种不用故作的轻易。

一切在一秒前蕴藉着浩瀚,一秒里衰败,一秒后荡然无存。

.4.17你尝过最难吃的年菜

08

我已经五年没回家了。

五年?七年?

我记不起来了,但这根本不重要。

有人说家人之间没什么隔夜仇。这种血浓于水的伦理论调好像在一切事情上都占了一些道理。

而我信它没占上道理的那部分。

我太久没回家了。我曾经无比想念小时候爸煮的年饭。炖整鸡,拌素菜,七个盘子八个碗。爸不爱海鲜,但过年的时候总爱挑上鱼虾,要个好兆头。

爸走以后的三年,妈担起了年饭的主厨。整鸡还在年桌上出露了三年。

第四年,家里的菜还是一样,还是有整鸡,不过多了些旁的,枣子,枸杞,天麻,好几双筷子,复杂的礼数,一些指点,无数评价。

我不喜欢这些味道,那不是我的年,年菜也不是爸曾经的年菜。

第五年和以往所有的年都是一样的。

一群人团坐着。

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盖住麻将声、煮酒声,掩过吹捧和恭维,指点和评论,让它们在温馨的光里发酵,秘而不宣。

祥和。美好。

也许是。但愿是。

好像到了这个时间,人们的身体里自动激活了一种遗忘的机能,在这几天,为了几天的仪式,要既往不咎,要让种种翻过这一页。

我蹲在楼脚抽完最后一只烟,恶狠狠地碾碎烟屁股,然后朝大门外走。

有些事情永远无法过去,连表面功夫都不能够掩盖。

他们不能是,他们不配是。

我走的时候碗里的鸡汤凝固了一层油脂,屋子里发酵的是干涸的红酒渍,碎裂的白瓷盘,是我的血,我妈的眼泪,是他们谩骂、指责。

祥和。美好。

而我没回家的这些时间,不曾喝过一次鸡汤。

.4.18一株盆栽快死了,告诉它活下去的理由

03

“打起精神来,坚强点,一定要活下去啊!你想想,你要是活不下去,你就得死了。”

“??”

“你看,你还有大好的时光,你还有太多没有体验的东西!你想想如果你死了,你还没今年没开的花,没结的果子!你还没遇到的蝴蝶!你还没听过的雨声!”

“??”

“你想想多可惜!你想想你的盆栽朋友A,想想生你盆栽B,想想养你的人类C,想想给你提供环境但你还未曾回报的阳台!你忍心死掉吗!你对得起他们吗!”

“??”

我觉得盆栽不是很想理我。

或者说巴不得自己这个小盆栽马上死掉。

说来也怪,盆栽们很容易把对死亡的恐惧或者别的什么责任感、道德感当成一种活着的理由。

活着就是不能死,不能死掉是就盆栽唯独可以做出的选择。因为不可以死掉,所以要活下去,因为要活下去,所以不能死掉。连半死不活都不能够选择。

似乎“死亡”就是比较里显得差劲的那一方,盆栽们都要努力逃避它,盆栽们要追求的事物只有生,只有活着,只有活着好像才能让一切有意义,有价值,才能有可能性,才能对得起那些ABCDEFG或者还有什么别的HIJKLMN。

但死亡不是目前为止盆栽最能确定的事物吗。

死亡之前的生是盆栽的未知,生的过程里充满未知,死亡何时何地怎样到来是未知,死亡之后的事物是未知,但只有“死亡”本身是一个已知。

死亡不可怕,未知才可怕。

这可能对于盆栽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了。但我们从来都没有立场给盆栽的生死一个理由。

“总之,盆栽,生或者死,都很自然的,所以没关系的。”

.4.19编写6年后的社交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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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你是宇航员,描述你的完美一天

05

日志名称(M):系统

来源(S):

记录时间(D):/00/:00

事件ID(E):0

任务类别(Y):UPDATE

级别(L):0

关键字(K):PerfectDay

用户(U):Astronaut

计算机(R):EVA-00PROTOTYPEversionFAKE

记录(C):

*载入T程序

*运行

看了书。

*载入资料

「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完毕

宇宙是,湖。

没有,人。我,一个人。

安静。

*ERRORT

今日、サンセット、43回、見ました。

.4.21以勒索信开篇写一个故事

04

这是我这个月收到的第十五封勒索信了。

勒索信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我的信箱里,粉色的信封,粉色的信纸。

勒索信惯用的内容表达形式——所有的字都是从报纸杂志之类的印刷物上剪贴的,没有笔迹,同时也没有署名。已经收到的信件内容出奇的一致,这个写信的人大概也花了很多功夫去剪贴。

信里就一句话: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已经暴露了,事情变得严重之前,把它交出来。”

让我觉得好笑的地方,勒索信想要我交出来的东西也好,交给谁也罢,它完全没给我任何的有用信息,即便是我有什么可以交出来的,也没有可以交付的对象。

同时,我没有秘密。

按照我的想法,这个写信的人,与其说他是在勒索,不如说更像是恶作剧。我认为大家都会这么想。

但我很好奇,是谁这么锲而不舍地,跟我开这种玩笑。所以在收到第五封信之后,我在家门口装了监控。

当然了,监控只能够记录而不能让这一切停下。它只让我看到,有个人穿着连帽衫,带着口罩,**祟祟地在我家门口溜达,然后打开我的信箱。

连续几天,这个人都在凌晨四点出现在我家门口。

收到第十封信的时候,我决定悄悄在大门口蹲守这个人。

我连着好几天晚上没怎么睡,在客厅坐到凌晨两点,看着监控里的实时画面,但这个人都没出现。

有天晚上我实在太困了,在沙发上睡了一下,醒来大概五点半的样子,天蒙蒙亮,我隔壁的老大爷都出门晨练了。

我想我这个人昨天一定也没出现,所以我起身准备洗漱,想回床上睡一会。

但正好那天我收到了第十一封信。

我这个月后半部分都很紧张,天天晚上就在客厅里坐着,盯着监控的画面。

但我还是错过了这个人好几次。

你知道,就是,嗯,一开始我真觉得是恶作剧,好奇,但后来不是了。我觉得这个人无论究竟想干什么,他一定是个变态。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他。所以我从下午一直喝咖啡,试图在晚上保持清醒,并且期待这个人能出现。

然后,终于,他又出现在我的门口,我在监视器里看见这个人了,他还是穿着连帽衫,带着口罩,**祟祟地朝着我家走过来。

我悄悄躲在门背后,拿着我的棒球棒,拧开防盗锁,盯着监控,看他走过来打开我的信箱。

我冲了出去,这个人好像没有预料到我的举动,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谢天谢地我喝了那么多咖啡,我反应很快,很轻松追上他,抓住了他的衣服,扯掉了他的口罩。

我总算看到了他的脸,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我也不太能形容。

那是我自己的脸。

我想我一定是这半个月以来没怎么休息好,太多的咖啡和紧张的精神让我出现了幻觉。

在我发呆的间隙,这个“我”抓起了我手里的球棒,重重地给了我一下,我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家里了。

真的,警官,那些信都在我餐桌上放着,我的球棒也被他带走了。

我没有撒谎,我再也不觉得这是个友善的恶作剧了,我希望您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的律师。

————————————————————

“记录做完了?”

我回到值班室撂下笔,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做完了。药物的副作用还是没有缓解。”

“下一次试验要改变剂量了,试验体对自己的处境没有感到怀疑。”

“嗯,我了解了。我去提交报告。”

“没有秘密吗?”

我转着走出值班室,带上了门。

.4.22你曾失窃的物品

13

A又被抓进了这个地方,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来来回回几次和这里的人已经熟悉了,所以他丝毫不紧张。

他很从容,从容地从墙边拿过折叠椅,打开,坐下,翘起二郎腿,盯着水泥墙壁,等熟悉的人来。

B下午在工位上就听见A被抓来的消息,他觉得差不离晚上上面就会来消息让他去审问A。但上面已经不再用“审问”这样的词了,这样的词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历史了,我们现在描述这种行为,都用“沟通”。

B这会儿抱着记录表,朝着A所在的地方走去。

A饶有兴致地看着B,甚至吹起了小曲儿。

B也不恼,他知道A是什么样的人,敌不动我不动是他惯用的伎俩。

当然,现在上面也不再用“敌”这个词了。

我们都是“同道”、“手足”或者“兄弟”。

B看了看A曾经的记录,都是些触了线但不太严重的事,这次估计也是。

“怎么又来了?”B抱着记录板推开室的门。

“我搞了点创作,”A翘着二郎腿,“有泡泡糖吗哥们儿?”

“回头给你问问,什么创作?”

“文学创作。”

“又不符合标准了吧,你怎么老是这样。”

“都说了是文学创作,那都是想象力。再说了,你那些标准这么脆弱吗。”

“是不是想象力你我说了不算,谁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你就不能安分点?”

“哪儿那么严重。文学创作而已,哪儿那么可怕?”

“写了什么?”

“你过来之前已经看过了吧,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写得还行?挺有意思一话题吧!我当初想的时候就觉得?”

“你不知道这个内容不符合规范吗?”

“你看看你,怎么脑子就不转弯呢,文学史看过没?”

“你不知道你第几次来了?清醒点,你写这些东西,见不了光。”

“嗨,就没想着你们能让它见光。”

“你好好反省。”

“你不那么端着不行吗,哎,说真的,你没觉得我写这东西真挺有意思的?”

“你老实呆着吧,你这次没个十天半月的估计出不去了,出去了也不能让你回家。”

“不回家?不回家出去完事儿我去哪?”

“厂子里。”

“嚯,厂子。”

“嗯。”

“不怕我把厂子搅浑了?”

“厂子里都是浑人。”

“上面不怕啊?我们聚在一起。”

“反正不见光。”

“也是,反正不见光。那我写的东西呢?”

“抹了。”

“不给我存个档啊,真可惜。”

“存不存的,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儿。你写那点儿东西,就不是合法的文学。连反面典型都不能算。”

“嚯,这么看得上我。”

“?要没去厂子,你也别写了吧。”B收拾了记录,起身准备走,“真的,不明智。”

A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高墙上的窗子漏出的阳光打在他面前,他一句话也没再说。

去见A之前,B的确读了他这次的“文学创作”。

什么狗屁文学创作。B合上文件时心里腹诽。这小子就只是把老祖宗写过的东西全部贴出来了而已,然后加粗了「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这句话。

B这么想着,手里的通知器疯狂震动了起来:

「晚上九点,室,与A“谈话”,确认其目的。

谈话后反馈其忠诚度。」

B笑了笑,整理好手头的记录,关上了资料室的门。

.4.23多年不见的室友

10

再次相见听上去就是美好又危险的事。

我太期待它

以至于好像已经失去了它。

“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玩吗。

在光里沐浴

进食。在光里坐。

在光里生

再生。

在光里困乏醒来干渴与饥饿丰腴饱满。

温暖柔软。

我们找到了一种平衡。

找到不知道但无所谓虚不虚假的自由。

我们苟且,再下一个多年。

.4.24一个手持蓝色物品的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13

他手里托着天,也托着海。

天连着海,海连着天。

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

海和天没有分开,它们浑然一体,是彼此的彼此。

他想,海应该是海,天应当是天。

于是他分开双手,海水从天边泄下去,成为雨水,汇聚在他的脚底。

他手里不再有海了,他托着天,踩着海,站立着,一动不动。

世界在天和海分开的时候,开始孕育。

世界是他的身体,天是他手里的天,海是他脚底的海。

他手持蓝色,脚踩蓝色。

他裹在蓝色里,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再想了。

.4.25描写一个场景,对话部分只有“啊哈”“嗯”“呃”“唔”

07

“嗯?”

“嗯?”

“?嗯”

“嗯。”

他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苏打水,回来沙发边坐下,递给我,然后捡起笔继续他的工作。

夏天。风。

我窝在沙发里,喝着他拿来的苏打水,翻动书页。

话语失效,时间也无法流动。

在这几近完全的沉默,但安全的相处瞬间里,有一种安心。

.4.26向一位陌生人描述一种深得人心的家庭传统

05

“我们那地方,小地方,亲戚住得都近,一家挨着一家,近邻也是远亲,远亲也是近邻。我爸妈那辈儿再往上,兄弟姊妹好些呢,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大家和和气气的。但有一件事我总觉得挺奇怪的,好像有些亲戚不怎么待见我,比如我奶奶。我堂兄堂弟去奶奶家,奶奶掏心窝子地给瓜子花生,亲自给他们摘地里的西红柿,过年给买新衣裳,我去奶奶家,总觉得奶奶像是见了小*,见我都不带笑模样,前一秒看见弟弟们还特别快乐,下一秒看见我就脸色铁青。

不止奶奶,我大爷一家好像也这样。还有些姑爷之类的亲戚,虽然不这样,但好像有种看笑话的感觉,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儿的。

我小的时候还不太明白,以为自己不讨人喜欢,所以拼了命地当个听话的孩子,回头才明白这不是听话能改变的事情,这是个传统。”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对着身边的人接着说。

“我出生的那一年也跟今天似的,下大雪,医院的时候都昏过去了。医院的时候我妈都已经进了手术室半小时了。我奶奶和我大爷一起到的,见着我爸第一句就问了我,然后问了问我妈,再然后,奶奶就走了,拢共就说了三句话。

我百天的时候按理儿也该办酒,小地方谁家小孩子不摆席子呢。但我妈也刚走没多会儿,所以这酒按我奶奶和大爷的要求给免了。

快足一岁的时候,按我奶奶的意思要把我给送到下面去,让我爸在城里再找个婆娘,再生个孩子。我爸那会儿时候哪有那个心思,跟奶奶好说歹说了好几次没作用,反倒跟奶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到我上学的年纪,我奶奶又跟我爸说,让我跟着大爷回下面去,做做活儿,对我来说书读来没几个用,学学操持家务才是正经事。

那时候世道是在变的,我爸在城里呆了几年,大概是见得多了听得多了,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所以没答应奶奶,跟奶奶好解释了好几次。我奶奶不乐意了,跟我爸闹了好几回。他们吵吵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躲在房间里听着奶奶一口一个‘小瘟神’、‘丧门星‘之类的叫我的名字。我觉得挺难过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些年奶奶一直跟爸吵,别的亲戚也都站在奶奶那边劝我爸,觉得往后还长,要为以后考虑。

我隐约记得我问过我爸奶奶是不是讨厌我,我不记得我爸怎么回答我,但之后不久我爸决定带我离开。当然了,面儿这事儿算上停下来了,背地里还没有,所以过年过节我总得遇上奶奶和亲戚们的眼色。

后来我们从县城里一路搬到了城市里。再后来我上初中,上高中,考了大学,再然后我就出来了。

考上大学的时候我爸接到了老家来的电话,奶奶打来的,问了问我上了哪儿,说了挺好挺好,让我爸有机会带我回去看看。

我临出来之前回去了一趟,赶上了见奶奶最后一面。老人家没什么变化,除了越来越老。见着我的时候,奶奶枯瘦的手抓住我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我就知道这小丫头将来一定有出息’,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后面我爸说,我走之后他想回县里住。我说好的。”

“我爸回县住了好些年,无疾而终,给埋在我妈旁边了。那年他走的时候也跟今天似的,下着大雪。”

“Excuseme,madam,wearegoingtoclose.”

我看着我面前又空了的杯子,一瞬间恍了神,付了钱起身走出酒吧。

我一定是喝得太多了。

今天的雪,下得好大。

.4.27描述以下场景:你刚刚低声下气地做了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朋友想知道原因;你俩在几乎停满了车的停车场打转,为朋友的超大皮卡货车找车位。

03.

“?拜托你能不能靠边停一下?”

这是这二十分钟里我第五次说这个话,我觉得下一秒我朋友就要打爆我的狗头。

“你要干啥?”

“?也没什么事,但是你找个地方停一下可以吗?”

“宝贝,亲爱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的朋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信号灯,一脸焦急。

“呃?”我支吾着,“那你看,合适的时候,停一下吧…”

“你到底要干啥?”

我我在副驾驶,捏着我的安全带,一时半会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朋友扭头看了看我,很无奈的样子。

“你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们就原计划过这个路口,直接上高速。”

“?你还记得刚才早上那个停车场吗?”

“嗯?”朋友皱了皱眉头,“上午我们绕了好半天的那个都没位置那个?怎么了?”

“我…”我要了咬牙,“我之前去那个地下停车场的洗手间了。”

“所以呢?”他不耐烦地踩了踩油门,“一句话能不能说完。”

“?我箱子给落在厕所里了。我忘拿了。”

“??。”

我朋友重重地踩了一下刹车,瞪了我一眼,打了转向灯,之后一路上都没说话。

我们回到了那个停车场,停车场比早上更挤了,不仅没有位置,还停停走走堵得不行。

并且,我不记得自己去的是哪边厕所。

“…你别急,这不是有个位置吗!”

“你觉得,能停吗。”

朋友踩了一脚刹车,我们暂且在过道上停下了。

“不?不能吗?”

“能个屁。我们这是皮卡,是货车。你告诉我我怎么塞进去?”

“那我在这下去,去找厕所,你到时候找到位置了来找我。”

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后面传来了震天的警笛声,把我直接拍回了车里。

“不行你先走走走别在这儿停下这回头被发现了事情就大条了。”

“警察?暴露了?”

“没事…警察也找不到车位。再说了货也不在车上。”

“?你好意思?”

我感觉我朋友立马就想弄死我。

那天,我们在停车场耗了一个多小时,还险些被警察抓包。

后来我和朋友再也不开大车出来拉货了。

我们现在都改骑自行车了。

.4.28选择一样今后要传给曾孙的小物件,写信向孩子解释为何选了这样东西。

08

我的小朋友:

我希望我还能有机会当面给你讲这个故事,但保险起见,现在写这封信给你,以免在那个我不能见你的未来里,让你错过这个故事。

有人可能会告诉你我要说的这个故事的其中一个版本,在这个版本里,我曾经拥有财富、名声、权力,还有一些暂时不太方便向你提及的大人的东西,我曾经是个很骄傲的、有魅力的大人。后来我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失去了太多东西,甚至险些失去我的生命,然后我振作起来,尽管不停遭遇挫折,但我重新拥有了一切,甚至拯救了地球。我最终是个英雄。这是他们给你说的故事。

当然了,我很开心你因为别人所告诉你的我而自豪,为我骄傲,但我仍旧决定要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那个不太一样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这个宇宙里人类这个物种之中稍微有点特别的一员(尽管相比起你所能见到的神、外星人或者什么变种人之类的物种,我大概也不那么特别)。

和所有人告诉你的一样,曾经拥有财富、名声、权力等等许多东西。我做过很好的决定,也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我拯救过地球,也曾经让我爱的人身陷困境。这所有的一切并不能让我成为英雄,而是让我成为普通的人。

同样的,现在我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我希望,我能把握住那一次机会。

我的小朋友,我想留给你点什么,但这个*地方几乎什么也没有,除了我的头盔。

但我的头盔得给你的祖母,我有话想对她说,所以抱歉。但我想,你应该能得到我的心脏。这听上去有点怪怪的,不过没事,当你看到它,你大概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的心脏让我有机会变得特殊,成为别人故事里的英雄,但在我看来,它是让我随时记起我可以是个普通人的原因。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也希望你能不要畏惧成为普通的人。

只有当我们足够普通,才能深切感受到普通的人们的感受,这样,当我们能够变得特殊的时候,才不至于忘记作为普通人的一切愿望。

现在,我可能要面对一些棘手的状况。信就写到这里。

再见,我的小朋友。

希望你有个普通的未来。

你的大朋友

T.S

.4.29用第三人称描述自己的外貌和性格——就当自己是书中的人物。

14

“现在,目标人物在你的三点钟的方向出现。

你不用刻意抬头看她,也不需要回避她,目前道路较窄,但系统计算你与目标人物相撞的可能性较小。尽管她现在看起来压根没注意到你,该人物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十块地砖以外的地方。

现在,系统将仔细描述目标人物的准确样貌,以便之后你能更好地辨识出她的身份。”

“目标人物性别女,中等身材,黑发,齐刘海,扎马尾辫,近视,戴眼镜,无化妆迹象。

由于目标人物刘海遮挡且带着黑色口罩,无法准确辨认当下人物表情及眉、唇、鼻特征,眼睛普通大小,暂无法识别眼皮单双情况及瞳孔颜色。

目标人物背着黑色单肩包,穿黑色短袖,牛仔裤,帆布鞋,带着耳机,走路速度偏快,有轻微蹦跳感,大概是踩着耳机里的节奏所致。从神态上看,目标人物目前情绪较为稳定,但有一定程度的亢奋倾向。”

“目标人物进入了你一点方向的便利店,三分钟后将支付完毕且离开,你需在三分钟内赶往该便利店。

目标人物现在正徘徊在饮品货架前,左手拿着三得X乌龙茶,右手拿着百X山矿泉水,该人物眉头微皱,在原地停留超过三十秒,系统判断目标人物面临选择困难。

现在,目标人物放下了手中的乌龙茶,拿着矿泉水走向收银台。你以到达便利店门口,请尽快进入店内并与目标人物取得联系。

请注意,该目标人物在本系统中记录有所缺失,取得联系过程中存在一定风险。”

“您好,一共三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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