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严州府建德县有一个腰缠万贯的茶商,名唤花缺云,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年轻时可受了不少苦,他用“封阳花”巧破“鸳鸯术”的故事,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花缺云出生贫寒,祖上六代为农,十三岁之前,一直替地主家放牛。
提到花缺云,村里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知,因为他跑得太快了,快到别人看不到他的影子。十里路程,别人要跑一柱香时间,他只需要背一首唐诗的时间,可以说是风驰电掣,往来如飞。
尽管如此,但他依旧躲不了干苦力的命,整日替地主放牛。
一天,他在放牛归来时,遇到了地主的儿子,庄得水。那庄得水与花缺云一般大,他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捉弄人。村里的人见到他,都会绕道而行。
花缺云见他来了,本想躲开,怎奈他赶着牛,不能脱身,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庄得水见了花缺云,连忙上前,拦住了他,非得让他脱裤子。
花缺云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于是从他身旁绕了过去,那庄得水见了,恼羞成怒,忽地抬起右脚,朝花缺云后背上踢去。
花缺云耳朵异常灵敏,忽觉背后生风,连忙向右闪去,那庄得水一脚踢了个空,摔倒在地,久久没有爬起来。
花缺云大笑了几声,便赶着牛群,欢快地回去了。
到了晚上,花缺云正在家中吃饭,父亲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跑。
出了村庄以后,父亲才告诉他,庄得水正带着一帮人,朝他家走来。庄得水一边走,还一边说要“往死里打”。
父亲怕他被打死,于是连夜将他送到远房表哥家。花缺云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花缺云的表哥,名唤郝池贵,比他大三岁。姨夫是个木匠,平时里替人做家具,生活上还算过得去。
郝池贵是家中独子,备受宠溺,不论什么事,父母都依着他,因而变得骄横无理,不学无术。
花缺云的到来,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他并没有把花缺云当表弟,而是把他当下人一般使唤。由于寄人篱下,花缺云也只能忍着。
白天,花缺云既要帮姨妈洗衣做饭,又要替姨夫打下手,甚至还要为郝池贵端茶倒水,忙得他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晚上,花缺云则独自睡在西厢房右边的耳房中,由于里面堆满了杂物与粮食,因而晚上时常能听到老鼠的叫声,甚至还能看到蛇在房梁上抓老鼠的场景。
花缺云本想一走了之,但父亲来信,说庄得水的腿被他打骨折了,要求赔偿十两银子。父亲没办法,只好拿出家中所有积蓄,钱给他后,他才罢休,家中现在是度日如年。
花缺云虽说日子很苦,但一天三顿饭还是可以吃饱的,再加上姨夫每个月都会给父亲寄去文钱,花缺云也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这样的日子,花缺云足足熬了两年,在第三年夏天,发生了转变。
七月十四那天,姨夫陪姨妈回娘家,说好的晚上回来,可是到了半夜还没有归家。
起初,花缺云与郝池贵并不在意,以为他俩有事,明天再回来,可一连三天过去了,他俩仍然没有回来,这可急坏了郝池贵与花缺云,于是喊来村民,一起找寻,经过三天两夜的搜寻,最终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山洞中发现了他俩,只是他俩已去世多日。
痛失父母后,郝池贵也是一病不起,幸亏花缺云悉心照料,这才让他脱离危险。
脱险后的郝池贵,不再对花缺云呼来喝去,而是多了几分客气,花缺云本想一走了之,但见他比以前懂事多了,于是决定留下来,与他一起想出路。
一天,花缺云与郝池贵去山上砍柴,由于两人没有经验,砍得比较费劲,归来时,已是晚上。
在路过一个破庙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凄厉地惨叫声,花缺云眼疾手快,立即拉着郝池贵的胳膊,躲在了庙前的大榕树后面,并将肩上的柴火放在一旁。
郝池贵蹲着,花缺云站着,两人都睁大眼睛,朝着破庙望去。
“表……表弟,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郝池贵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会是有人遇害了吧?”
花缺云两眼紧盯着破庙,轻声说道:“好像是有人遇害了,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再观察一会儿。”
郝池贵用右手揉了揉眼睛,抱怨道:“表弟,看不清啊?”
花缺云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乌云散去,露出了一轮圆月,月光撒了下来,将破庙照得清晰可见。
“表弟,现在能看见了。”郝池贵惊喜道。
半炷香时间过去了,花缺云既没有看到有人从庙里出来,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决定冒险,看个究竟。
“表哥,你要是害怕,就在这等我,我自己去看个究竟。”花缺云压低着声音说道。
郝池贵虽然胆子比较小,但毕竟是表哥,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表弟,你说这叫什么话,当哥哥的,又怎能让弟弟冲锋在前呢?你跟在我身后,哥哥保护你。”
郝池贵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朝破屋走去。
花缺云紧随其后,笑着说道:“还是表哥厉害!”
郝池贵走到门口时,突然后退了数步,大叫一声:“妈呀!”
花缺云在他后面,见他将要撞到自己,连忙伸手抱住了他,并顺势将其推到身后,伸出双臂,保护着他。
花缺云见没有人,连忙问道:“表哥,怎么啦?”
“有……蜘……蛛……”郝池贵紧张地说道,“妈呀!这蜘蛛……跟小鸡一般大。”
“哈哈哈……”花缺云大笑道,“你只怕不知道你家耳房中还有红蛇与耗子吧!”
花缺云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来一根木棍,径直走到门前,将那只大蜘蛛挑了下来,并没有杀害它。
“表哥!现在安全了!快跟我走吧!”花缺云转头说道。
“表弟,我……我在外面替你放风,如果有异常,我就通知你。”郝池贵紧张地说道,额头上还沁出几颗汗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明显。
花缺云见他害怕,便不再勉强,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破庙没有房顶,只有七八根房梁搭在上面,月光恰好可以照进来,花缺云进屋后,凭借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着。
花缺云见庙堂空空如也,于是右转,进了东屋。刚走进去,便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裙子,一个穿着蓝布长衫。
花缺云被这一幕着实吓了一跳,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少顷,他又镇定下来,慢慢地朝那两人走去。
花缺云随即用手去试试他俩的鼻息,确定两人已遇害。花缺云又将两人翻了个身,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奇了怪了!两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怎么就死了呢?”花缺云一边观察,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表弟,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郝池贵的声音。
花缺云随即起身,走向门口,大声回应道:“没事!屋中有两个死人,你莫要进来。”
“好的!我继续在外面等你。”郝池贵大声回道。
花缺云又转身回去,准备再去观察,忽然,一缕月光撒在了墙上,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花缺云随即抬头,见月亮又圆又大,忽然想起了姨夫与姨母。
“姨夫与姨妈死于七月十四,今日又是七月十四,这是巧合吗?”花缺云暗想道,“姨夫与姨妈是一男一女,如今这两人也是一男一女,这也是巧合吗?”
想到这,花缺云又将两人翻了过来,仔细查看他们的面部。
“果不其然!”花缺云喃喃地说道,“他俩脸上各有两颗牙印,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姨夫与姨妈去世时,也有这样的两颗牙印。难道,这也是巧合?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
“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鸳鸯术’。”
忽然,从空中传来一老者声音。
“你是谁?”花缺云登时站了起来,四处张望。
“我是这里的庙神,死者是高员外及其夫人,杀人者是一个老鼠精,它只需要再杀一对男女,就能够练成这‘鸳鸯术’,一旦练成此术,它就可以让一万只老鼠幻化成人行,届时,将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在下花缺云,见过庙神爷爷。”花缺云自报家门,“敢问庙神爷爷,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它?”
“花缺云,那老鼠精下一个女目标是高员外家的高小姐,高雨娘。”
庙神刚说到这,就被花缺云打断了。
“那男目标呢?是谁?”花缺云急忙问道。
“男目标已被它抓走,就是你的表哥,郝池贵。”庙神道。
“什么?”花缺云连忙跑了出去,一看究竟。
果不其然,任凭花缺云如何喊,就是没人应答。
“花缺云,我这儿有一朵封阳花,你只要将它塞进老鼠精的嘴里,它便会法力全无,吐血而亡,化为灰烬。”
话音刚落,但见一朵金光闪闪的小红花从屋顶上缓缓而下,犹如红色的蒲公英,甚是美丽。
花缺云连忙伸出右手,那朵*豆般大小的封阳花不偏不倚,落到了他的手上。
“啊!太神奇了!”花缺云感叹道,“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能飞起来。”
想到这,花缺云用力一跳,果真飞了起来,但到了两丈高时,又落了下来。
“哈哈哈……”庙神爷爷大笑道,“若是普通人拿了这封阳花,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你身上阳气太旺,封阳花非但压不住,还能为你增加阳气,让你的力量增加十倍,故而有飞起来的能力。”
“哦!原来如此!”花缺云豁然开朗。
“花缺云,事不宜迟,赶快去高员外家吧!记住,高员外家在建德县朝阳街街西,那个最大的四合院便是他家,高小姐住在西厢房。”庙神提醒道。
花缺云听后,便辞了庙神,飞也似的去了高员外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那郝池贵在外面等候花缺云,忽然有了尿意,便去小解。
忽然,她看到一个美妇迎面走了过来,郝池贵怕她发现,连忙躲了起来。
待美妇走近,郝池贵偷偷看了那美妇,但见她面若桃花,蛾眉杏目,身材窈窕,凹凸有致,轻移莲步,扭着腰,慢慢朝西走去。
郝池贵似*迷心窍一般,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痴痴地欣赏她的倩影。
约莫半柱香时间,那美妇走到一棵柳树下,忽然停了下来,跌倒在地。
“哎呦!”那美妇柔声喊道。
郝池贵见机会来了,连忙上前,施了个礼后,笑着说道:“姑娘何故跌倒在地?需要在下背着吗?”
那美妇抬头看了看郝池贵,用手指了指他身后,微笑道:“公子,你身后是什么?”
郝池贵随即转身,四处瞧了瞧,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于是又回过头来。
当他回头的那一刹那,发现那女子忽得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郝池贵连忙蹲下身子,掐他的人中,口中不停地喊:“姑娘,快醒醒!”
那姑娘忽得睁开眼,深情地望着他,那郝池贵哪经得起这般诱惑,便扑了过去。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野。
当郝池贵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木屋中,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没办法,只好认命了。
话分两头,花缺云离开破庙后,便飞也似的跑向高员外家,两百里的路程,没用半柱香时间便到了。
花缺云见大门紧锁,立即重扣门钹,“铛铛铛”的响声打破了街道的宁静。
少顷,但见朱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家丁装束的男子。
“你是何人?这么晚了,敲门作甚?”那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家老爷和夫人遇害了,下一个遇害的就是高小姐,快让我进去,我要去见高小姐。”花缺云焦急地说道。
那家丁上下打量着花缺云,见他衣服破烂,对他是更加不耐烦了,连忙关上大门,恶狠狠地说道:“一看就是个大骗子,还想见我们家的高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花缺云见情况紧急,连忙绕到西厢房位置,纵身一跃,便飞进了院子里。
“嘿嘿嘿……”花缺云轻声笑道,“还好有封阳花。”
花缺云蹑手蹑脚地走向西厢房,当他来到门口时,发现房门竟然没关,他悄悄走近后,发现里屋竟然亮着灯。
“不妙!被那老鼠精抢先一步。”花缺云连忙闯了进去,一探究竟。
当他进屋后,发现一个女子正坐在床上织毛衣。
“你是谁?”那女人厉声质问道。
花缺云见高小姐没有被老鼠精抓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下花缺云,深夜来此,是来保护姑娘的。”花缺云拱手说道,“敢问姑娘是高雨娘吗?”
“小女正是!”女子回道。
“高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令尊与令堂已被老鼠精杀害了。”花缺云压低着声音说道。
“什么?”高小姐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花缺云见她动作如此敏捷,觉得怪怪的,他又上下打量着高小姐,忽然发现她的裙子穿反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此人是老鼠精变的,我要将计就计。”花缺云暗自思忖。
“高小姐,令尊与令堂已经遇害了,是那该死的老鼠精所为。”花缺云故意说道。
“空口无凭,他们现在何处,快带我去找他们。”高小姐道。
“好的!”花缺云随即答应道,“跟我走。”
“慢着!”高小姐忽然说道,“由于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不要从正门走,你跟我走小门。”
“好的!”花缺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高小姐见他没有异议,随即走在前头,花缺云紧随其后。
当她走到后花园时,忽然停了下来,猛地将头转过来,与花缺云四目相对。
“啊!”花缺云被吓住了,但见一个硕大的老鼠头对着他,花缺云下意识地向后退几步。
“收!”那老鼠精突然张开衣袖,但见袖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直接将花缺云吞了进去。
当花缺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木屋中,身旁有郝池贵和一个貌美女子。
花缺云与表哥寒暄几句后,便看向他身旁的女子,道:“高小姐!是你吗?”
“正是!你是?”高小姐仔细看了看花缺云,一脸疑惑地说道。
花缺云见她是高小姐,便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高小姐听后,这才豁然开朗。
一旁的郝池贵听后,则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在内心发誓,这件丑事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
就在他们聊得起劲时,小木屋的门突然开了,但见一只七尺长的红眼黑鼠出现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老鼠精大笑道,“看来我的鸳鸯术今晚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花缺云见它大笑,连忙悄悄地将封阳花从衣袖中掏出来,紧紧攥在手中,并等待时机。
“有两个男人,我该选谁呢?”老鼠精一边看着他俩,一边说道。
郝池贵不敢直视老鼠精,而花缺云则高昂着头。
“黑老鼠,选我吧!”花缺云自告奋勇道。
“好!就选你了!”老鼠精道,“那个男人,我刚才领教过了。”
花缺云连忙看向郝池贵,而郝池贵却低头不语。
“领教过?怎么个领教法?”花缺云故意说道。
那老鼠精忽然走了过来,幻化成之前的美妇,对郝池贵说道:“公子,你还记得奴家吗?”
郝池贵抬头一看,脸色通红,又低下了头。
“哈哈哈……”那老鼠精又是一阵狂笑。
说时迟,那时快。花缺云见状,连忙将手中的封阳花塞入那美妇口中。
霎时,那美妇变成了红眼黑鼠,接着,但见那黑鼠吐出一滩鲜血,身上瞬间着了火,登时化为灰烬,留下一股刺鼻的味道。
花缺云见老鼠精死了,连忙带着高小姐去找她的父母,郝池贵也紧随其后。
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父母又活了过来,于是高小姐便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讲给他们听,高员外得知后,连连夸赞花缺云,并当场许诺,将女儿许配给他。
高小姐羞涩地低下了头,并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花缺云听后,自然没有意见,也同意了。
花缺云告别了高员外一家后,与表哥一同回家。当他们回到家时,发现姨夫与姨妈竟然在家中做饭,这让郝池贵欣喜不已。
郝池贵将他们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他们俩都觉得愧对花缺云,连连向他道歉。
花缺云则连连还礼,并表示这是他应该做的。
两个月后,花缺云与高小姐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高员外还将他的茶庄生意全权交给了花缺云。
花缺云也是努力,不出半年,便完全接管了茶庄生意,并将生意做大做强,从此以后,人们都叫他花员外。
当花缺云回到老家,再次遇到地主儿子庄得水时,他已经变成了痴呆,至于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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