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皇帝将他最宠爱的妃子给掐死了,简直吓死我了啊!
更吓人的是,皇帝还发现了在角落里偷看的我!
然后皇帝一脸温柔地说,苏贵妃,来陪朕睡觉。
我更害怕了,因为我不是他的苏贵妃,被他掐死的那个才是。
1
我叫黎大梨,我娘说小时候她给我们三姐妹讲孔融让梨,想让我们学会谦让,但是我的眼中只有大梨,每每试探,我拼着此生姐妹不做的架势,也要将最大的梨抱在怀里。
哪怕两岁的我根本吃不完。
如此多番试探过后,我娘就给我改名叫黎大梨了。
因为这个名字,此后家中再吃什么梨子苹果的,二位姐姐都自觉将最大的那个留给我。
姐姐们在阿娘的苦心教导下,终于学会了谦让妹妹,我觉得甚好。
但也有不好的。
十五岁那年,我进宫参加选妃,当时负责唱报身份的小公公是这样说的,“旬阳县县丞之女黎大梨,年十五。”
高位上的皇帝瞬间就皱了眉,语气不屑道,“黎大梨,如此俗名,莫扰了朕的耳朵。”
于是我便落选了。
我高兴得很,反正我也不想进宫,此次参选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两位姐姐都定了亲呢。
落选后,我便在偏殿候着,与其他落选的姐妹待在一处,等着完事后嬷嬷领着我们一起出宫。
那些落选的姑娘们哭哭啼啼,我便挨着安慰过去,忙碌得很。
然后,就有小公公来找我。
他夹着嗓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大喊,“黎大梨?黎大梨?哪位姑娘是黎大梨?”
彼时我还不知道他叫我做甚,兴冲冲地从姑娘堆里冲出来,回话到,“我在这里,公公找我何事?”
小公公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样,大咧咧呲着牙,他将佝偻的腰杆又往下弯了弯,“姑娘,喜事找您呢,您啊,留牌子啦!”
留牌子的意思就是我被选上了。
我愣了愣,瞪着眼睛回问道,“公公弄错了,我已经落选了。”
公公笑着解释,“刚刚是落选了,但是皇上过完了人,发现只留了十九位,就说凑个整数,再提一位。您哪,也是取了个好名字,这一溜姑娘下来,皇上就记得黎大梨,所以就提了姑娘你。”
我听明白了,我就是凑数的。
怎么?皇帝这么喜欢凑整数?
我真的想哭。
我身后那群刚刚被我安慰的姑娘们,听着这消息,哭得更惨了。
我想找公公多套点话。
宫里嘛,规矩我懂,但我在身上掏啊掏,掏啊掏,掏半晌也没掏出来个什么。
没办法,我爹只是个小县丞,我又无意在此次选举上冒头,所以打扮实在寒酸。
小公公看出来我的窘迫,好意道,“姑娘想问什么,只管问来便是。”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皇宫内的人,都是趋炎附势、见人下菜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心地善良的人!
我大为感动,心一横,就用我的纤纤玉指抓住了他的手,谁知我还没开口,小公公就跟*上身似的将我的手拂开了。
我不理解道,“小公公,我这纤纤玉指以后可是用来伺候皇上的,你这么嫌弃做甚?”
小公公骤而将腰杆挺直几分,端着内官的架子,“身份有别,姑娘此举不妥。”
切。
我默默翻个白眼,不再计较此事,问回我关心的话题,“小公公,皇上给了我什么位分?”
“嘿嘿,”小公公轻笑两声,又将刚刚挺直的腰杆重新弯下去,笑道,“您啊,是答应。”
说着后退一步拱了拱手,脸上依旧笑得跟朵花似的,“奴才给黎答应行礼了。”
我……
我不想答应好吗?
刚开始我以为是皇上给我的位分高,所以这小太监才对我笑脸相迎,但我只封了个答应,这在这二十位里,是垫底的那个。
其后,我又以为是这小太监心地好,照顾着我们这些刚进宫的新人,尤其是我这种家里没权势的新人。我觉得他是好样的。
结果,当我真心实意对他表示感谢,说着等我日后富贵得宠后定不会忘记他这类客套话时,他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小公公说,“哎哟,黎姑娘,您可别费心思了,皇上不喜欢您,那是连人带名的不喜欢,您可别往跟前凑,争取多活几年。”
他这般贬低嫌弃我,我自是不开心的,我梗着脖子怼他,“那你还来我跟前凑热闹?”
小公公笑得更欢了些,“奴才我啊,是觉着您这趟事实在是有意思,因着名字落选,又因着名字中选,哈哈哈哈……奴才我在宫里长大,还没听说过这样的新鲜事儿呢。皇上摆明了不喜欢您,还让您留下来了,哎,您说有不有趣?”
有趣个*!
我在这察言观色、见微识著的,绞尽脑汁分析以何种态度对他,结果他待我好只是觉得我这个笑话好笑?
他缺的哪里是身子,明明是良心!
2
不管情不情愿、开不开心,我还是以黎答应的身份留下来了。
并且,因为我是后来凑数凑上去的,在分配宫所,我也落后了。
该分的都分好了,给我自己单独安排了宫殿又不值得。
公公嬷嬷们为难,我也为难,我就像个没人要的孩子,站在殿选宫殿外,无处可去。
我还没带丫鬟,只能自己抱着我的小包袱。
最后,是苏贵妃帮了我,她是得宠贵妃,在宫里能横着走的那种得宠。
那次殿选她也在现场,就坐在皇帝右手边,等到殿选完毕众位新人去到各自该去的地方,她留在殿内又何皇帝腻歪了一会儿。
等到完事出来时,看到我还站在殿外,她就注意到了我。
“你是那个小梨子。”她这话听着像是问句,但语气却没半点询问的意思。
我连忙跪下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内心却在吐槽,*扯的小梨子,听着跟个太监名似的。
苏贵妃点点头,许是好奇我怎么还站在此处,便问了一旁的嬷嬷,嬷嬷说,“回禀贵妃娘娘,黎答应因是后补上的,尚未安排好住处。”
“喔,”苏贵妃理了理头上的步摇,笑得又高贵又温暖,“本宫的长福宫房子多得很,赏你一间便是。”
说罢便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走了。
我在嬷嬷的示意下,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长福宫只住了苏贵妃一位主子,想来她定是觉得我没威胁,所以才将我领了回去,将其中最偏远的小宫殿景兰殿赐给了我。
终于有地方住了,我在主殿内虔诚地给苏贵妃磕了三个响头,谢她收留之恩。
苏贵妃歇在贵妃榻上,手边摆着一盘剥好的葡萄,葡萄许是很好吃,她一连吃了三颗,才有兴致回我的话,“且在景兰殿待着,无事莫要出来晃。”
“贵妃放心。”我又磕了一个响头。
我懂她的意思,不让我出来晃,是指别到这里来打扰她,也别到皇上面前去晃。
如此,我自能顺利老死。
“去吧。”贵妃又用纯金的小叉子叉了一颗葡萄进嘴里。
实话实说,看着贵妃面前的葡萄,我是半分食欲也没有,不知她怎么吃的那般香。
剥了皮的葡萄,甭管内里多甜,那青不青紫不紫的外表,就很让人没食欲了。
葡萄嘛,还得连皮带籽丢进嘴里,才好。
当然,我不敢在贵妃面前卖弄这些,我只敢磕一个响头,然后快速退出去。
内务府给我拨了两个奴才,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很倒霉,两个都是没良心的!
见我不得宠,都冒着劲儿往苏贵妃宫里钻,上天不会亏待上进之人,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最终成功留在了苏贵妃宫里。
自此,景兰殿就剩我一个人了,既是主子也是奴才。
好在小公公还没忘记我,就是那个嘲笑我的小公公,他打听到我住在景兰殿,倒是隔三差五过来嘲笑我一番,我虽不喜欢被人嘲笑,但若他嘲笑我时能给我带些贵人不吃的糕点……
我也能忍受。
那年冬天,内务府没给我拨炭火,我没有奴才可以去帮我吵架,我自己不好意思顶着答应的身份去吵,便只能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小公公知道了,来嘲笑我时顺手给我带了二斤黑炭。
我实在是感动坏了,裹着被子边哭边道,“小公公,你真的很有良心!”
小公公正在替我生炭火,闻言顿了顿,扭头看我一眼,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片刻后又将头扭回去,鼓着腮帮子将炭火催旺点。
我继续哭着发表我的感动言论,“我听说宫里都兴认义父,小公公,你若是一直给我送糕点和炭火,我便认你做义父,以后叫你小义父?”
小公公吓得差点扑到炭火盆里,手脚并用朝着我爬过来,一张脸跟被炭烧过似的,皱成一团,“黎答应,您可万不能害我,您是主子,奴是奴才,您……您怎能说那样的话!”
难得难得,这宫里还有人当我是主子。
但在这深宫之中,不受宠的主子,远不如受宠的奴才。
小公公便属于受宠的奴才,因为他的义父,是皇帝身边第一受宠的奴才。
虽然他义父有二十多个干儿子。
我刚刚说宫里兴认义父,就是因为他们。
我不怕死般继续道,“小义父,你莫怕,我不会害你的,你多给我弄点炭火,我便日日替你祈福,反正我闲得很。”
我是不怕,毕竟进宫这么久,除了殿选那日见过一些人以外,后面我连人都见不到了。
我听着苏贵妃的话不出门,久而久之,宫里便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
内务府拨给我的那两个狗奴才也把我忘了。
只有小公公还记得我。
但小公公似乎被我这声小义父吓着了,连滚带爬逃出景兰殿,此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悔啊!
无数个没糕点吃的傍晚,我悔的满脸泪痕!
在无数个冷到瑟瑟发抖的深夜,我悔的恨不能锯了自己这张贱嘴!
我做什么要学那些得宠的奴才,去认义父?
这下好了,把唯一愿意对我好的小公公也给吓走了。
京都的冬天实在冷得很,没有炭火我根本熬不住,在烧完那二斤黑炭后,我又拼着我的阳寿熬了几天,实在是熬不住了。
奶奶的,冻得我鼻涕成线似的流。
这实在太损形象,我忍不了。
于是,在一个乌漆嘛黑、寒风猎猎的夜晚,我裹上我最厚最厚的衣服,又在里面塞了三四件中衣,跟个熊似的往苏贵妃宫里跑去。
今夜,不论如何,我都要搞到炭火!
哪怕让我认苏贵妃当义父也行!
可是,我悄悄摸摸潜到苏贵妃宫里时,我发现情况不对劲儿。
苏贵妃殿外竟然没人伺候?
这哪里像是得宠贵妃的宫殿?再说,就苏贵妃那跋扈劲儿,也不可能心疼宫人冻着冷着了不让他们守夜啊。
苏贵妃虽然帮过我,但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宫里的狗都知道,她是个极其跋扈嚣张的性子,偏生又极得圣宠,因此,皇后都得给她六分面子。
若苏贵妃动气了,皇后得给她八分面子。
若皇帝再插一脚,皇后得给她十分面子。
是以我蜗居景兰殿大半年,从不敢出来招惹苏贵妃,就怕她一个生气直接让我横在景兰殿内,一横横一辈子。
今夜要不是这鼻涕不争气,我也下不定决心来冒这个险的,我只希望苏贵妃能看在我平时查无此人的态度上,传句话到内务府,让他们赏我些炭火。
若得炭火,我也愿意叫他们义父。
可是……这太安静了吧。
我顺着大半年前的记忆往苏贵妃寝殿摸索,一路上一个人都没见到。
寝殿里也没人,我正打算猫着腰出去时,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着有些急。
下意识的,我就找地方躲藏,情急之下,在内室帘子后安置好自己滚圆滚圆的躯体。
早知道不穿那么多中衣了,靠!
门很快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苏贵妃和皇帝。
二人也不知是从哪里过来,苏贵妃衣衫轻薄,娇粉色薄杉下是同样泛着娇粉色的柔嫩肌肤,再配上苏贵妃的羞羞娇笑和带钩子似的媚眼,以及嘴里那断断续续的、一声一声揪人心脏的娇哼,总之,我很满意苏贵妃这模样。
这分明就是再世妲己啊!
这还能拿不下皇帝?
正当我以为二人要做些什么少儿不宜之事时,皇帝却突然将手掐上苏贵妃的脖子,苏贵妃的面色由娇粉色逐渐变成酱红色。
最后,咔嚓一声,她娇嫩纤细的脖子,断了。
整个过程极快,快到我尚未反应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时,苏贵妃已经瘫在地上成一摊尸体了。
这是什么情况?
皇帝杀人了?苏贵妃被杀了?
皇帝把苏贵妃杀了?
皇帝把他最爱的苏贵妃杀了?
天!那我的炭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命,而是我的炭,可见我真是被冻傻了。
但下一瞬,我就重新担心起我的命了,因为皇帝发现了我。
怪我穿的太多,圆滚滚的确实不好藏,一不留神就将裙摆漏了出来。
皇帝慢慢踱步到内室,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走至床榻前,一边解衣裳一边道,“苏贵妃,过来陪朕睡觉。”
我听懂了他的话,但我大为不解。
苏贵妃都死了,还怎么陪睡?皇帝的兴趣这么恶劣吗?
我沉浸在自己的震撼当中,皇帝已经将外袍脱了下来,许是苏贵妃没过去,他又唤了一遍,“愣着作甚,还不过来躺着?”
我实在是没法子,闭上眼睛深吐一口气,然后将腰带解开松掉。
穿的实在太多,得解开腰带才能动弹。
待解了腰带,我便去到苏贵妃面前,先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苏贵妃,你万不能怪我,你生是皇上最宠爱的人,死是皇上最宠爱的*,他要睡*,我也没办法,辛苦你了。”
念叨完,我便将苏贵妃带着余温尚且柔软的身体往床榻上拖。
我有把子力气,将苏贵妃搬到床上不算费劲。
我将苏贵妃摆上床,还贴心将她的薄衫往下扯了扯,然后退到一旁,恭声道,“皇上,您可以享用了。”
皇帝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饶是我没抬头,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刀子似的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暗想,难道他是想让我出去?也对,做那些事时确实不能有外人在场,影响兴致。
想到此处,我将头又低了低,“我……臣妾,告退。”
大半年没见过人,搞得我都忘了该对皇帝自称什么。
皇帝声音低沉,略带起伏,“朕说的太隐晦了是不是?”
说着说着,他语气中竟带了些无奈之感,“朕将你想的太聪明了些。”
说到此处,皇帝忽而上前一步停在我面前,我吓得赶紧后退一步,可他又追了一步上来。
他缓缓道,“那朕重说一遍,黎答应,过来陪朕睡觉。”
我猛然抬头,因为他喊我陪他睡觉……嗯,他是皇帝,我是妃子,陪他睡觉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竟然记得我?
这真是让我意外了。
我声如细蚊,“皇上记得臣妾?”
皇帝拉着我的手,将我往床边引,待到床边时,他本想牵着我坐下,但因为苏贵妃躺在那里,我俩将屁股撅到一半才发现实在是搁不下屁股。
于是又将屁股收回去,然后皇帝伸手将苏贵妃往床内侧推了推,拉着我重新坐下。
我身子僵得就跟灌了铁浆似的,表情也控制不住,明明想笑,却怎么也拉不开嘴角。
皇帝被我的表情丑到了,敛了敛眸子,命令道,“换个表情。”
我赶紧抽手使劲儿搓搓脸蛋,试图让它们恢复控制,但没什么效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床上躺个死人,身边坐个凶手,我没吓尿已经很不错了。
心里安慰也没有什么效果,我不光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我一开口,那声音就跟*哭丧似的。
皇帝眉头皱的更深,他抬手捂上我的嘴,恶狠狠命令我,“换道声音。”
要不还是杀了我吧!
让我跟苏贵妃躺一起。
有了赴死的决心,我也顾不上其他,狠狠一掌拍掉皇帝的手,逃也似的离开那张床,跑到门口处跪下朝着皇帝磕个响头,“皇上,臣妾死罪。”
我目睹皇帝杀人,左右都是要被灭口的,自己求死还显得有骨气些!
皇帝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自床上起身,慢悠悠晃道我面前蹲下,跟个二流子似的。
“你也可以不死罪。”
“怎么……操作?”我声音颤抖厉害,但并不妨碍我满满的求知欲。
皇帝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重复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苏贵妃,陪朕去睡觉,嗯?”
我有点明白了,他对着我叫苏贵妃,不是想我将苏贵妃的尸体摆到他床上,而是想我以苏贵妃的身份陪他睡觉。
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死还是不死,这也是个问题。
许是我纠结太久,皇帝原本掐在我下巴上的手渐渐有下滑趋势,我不由想起他刚刚将苏贵妃掐死的样子,连忙伸手将他的手抓回去,固定在我的下巴上。
我极其认真跟他谈条件,“我长得没有苏贵妃好看,皇上可认?”
皇帝点了点头。
我又回想了下刚刚苏贵妃那副娇媚样子,“我定没有苏贵妃本事好的,能得圣心,皇上可认?”
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后点头。
我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当苏贵妃,可有用不尽的炭火?”
这万恶的炭火,要不是因为它,我今日定不会撞上这等邪事!
皇帝耐心十足地点头,又等了等,见我没有其它问题,这才拉着我往床边走。
走了几步,我停脚拉住他,哭笑不得道,“一定要在苏贵妃旁边吗?”
一定要睡在死人旁边吗?
这皇帝怎么这么变态!
皇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逐渐冷却的苏贵妃,轻喝一声,“来人。”
下一瞬,就有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闪进来跪下。
我惊讶此人的速度之快,皇帝却极其平常道,“扛出去处理了。”
那黑衣男子得了命令,起身到床前将苏贵妃扛在肩上,又一闪身走了。
屋子里重归安静,皇帝拉着我往床上坐,我使劲儿夹着屁股不想沾那张床,但终究是躲不过,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只得往边上挪挪,能少坐一点就少坐一点。
结果挪的太过,就这么直愣愣摔到地上。
皇帝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我顾不上屁股的疼痛,快速爬起来重新坐好。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人是皇帝杀的,跟我没关系!
然后我就跟皇帝睡了。
睡得比较单纯,就是并排躺在一起。
他躺在苏贵妃躺过的地方,睡得很香;我则全程扒在床边上,一边控制自己不要挨苏贵妃躺过的地方,一边控制着不要掉下床。
就这么练了一夜的平衡力。
我保持的很好,稳了一宿都没掉下去。
但第二日皇帝醒来时,他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吧唧一声,掉地上了。
见我这样,皇帝似乎心情很好,放声笑了两句,道,“爱妃当真有意思。”
我像个蛆一般在地上拱动,缓过身子的酸麻感和疼痛感后才能爬起来。
这时皇帝已经穿好衣衫了,他看着我,又低声唤了句,“来人。”
便有一大群宫女进门来,我一个都不认识,她们替我梳洗换衣,最后将一顶厚厚的长帷帽盖在我头上。
那帷帽当真厚的很,透过帷帽,我连半分影子都看不见,只能低头看自己脚尖。
皇帝温柔拉上我的手,“爱妃,朕牵着你走。”
这声音之温柔之虚假,让我手指尖不自觉卷了卷。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我顶着苏贵妃的身份,顶着一顶顶颜色各异、形状相同的帷帽在宫里生活。
除了皇帝和那群伺候我的宫女外,我再没见过任何人。
或者说,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戴着长帷帽,她们并不知道帷帽之下已经不是苏贵妃了,而且是不爱说话的苏贵妃。
我就像只金丝雀儿,被皇帝用金锁链拴着跟在他身边。
我的生活与外界完全隔绝,竟比当时在景兰殿还要不如,在景兰殿,好歹还有小公公偶尔来看我,与我说些宫里的新鲜事。
现在我是真隔绝了,那些宫女不会与我说一句话,会说话的只有皇帝。
他日日来找我睡觉,躺在那张苏贵妃生前死后都躺过的床上,他在床内呼呼大睡,我在床边保持平衡。
一段时日下来,我不止平衡力变好了,身材也变好了。
3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除夕夜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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