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5岁的熊念从年6月医院,这位哈佛医学院的博士所经历的战“疫”百天,几乎也就是医护人员保卫武汉日日夜夜的一个缩影。尽管困难重重、饱受煎熬,但始终无人抱怨叫苦叫累,“扛过去的就是成长路”。
在他看来,这次疫情,医院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能力上的不足。最值得总结的是,医院如何探索一个整体的应对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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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汉关的钟声敲响,宣告4月8日到来时,武汉人在这个地标下欢呼:“我的武汉回来了!”长江两岸的灯光秀依次打出援汉医疗队各省份的名字,以此表达武汉人心中的感谢。
医院(以下简称“医院”)院长熊念来说,4月8日的时间节点更有一种走出至暗时刻、云开月来的滋味。
作为距离华南海鲜市场最近的一家综合性医院,医院是最早受到新医院之一,年12月17日就接诊了第一例不明原因肺炎患者,并在1月22日成为武汉市第一批医院。
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全院多名医护人员有57人被确诊新冠肺炎,患者潮水般涌入,医护人员超负荷工作,医院几近崩溃。再后来援兵到来,诊疗秩序逐步恢复,医院如重生一般。3月25日,在送走最后一名新冠肺炎患者并经过一周的消杀后,医院重新开诊。
今年35岁的熊念从年6月医院,这位哈佛医学院的博士所经历的战“疫”百天,几乎也就是医护人员保卫武汉日日夜夜的一个缩影。
“风暴来袭,我们似乎看到魔*的影子”
熊念说,如今回想起来,年12月17日来就诊的那名华南海鲜市场的批发商,就像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后来的日子,发热患者不断涌入,一天多人、患者“肺部CT磨玻璃样”、有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等信息接二连三汇总到他那里。
尽管患者数量激增,年12月29日,熊念还是决定把呼吸科做成隔离病房,把平时的40张床位压缩到30张,尽量一间病房一位病人,减少交叉感染。
元旦过后,呼吸科一床难求,原有的一个呼吸科病房不够了,熊念部署紧急改造体检中心一层楼,成立了呼吸二病区。
根据核酸检测结果,1月5日,医院向武汉市卫健委上报了10例确诊病例,那也是武汉核酸检测确诊的第一批患者,当时全市上报了59例确诊病例。
风暴依然猝不及防地来临,“我们似乎看见了魔*的影子”,熊念回忆说,由于初期对新冠肺炎的传染性认识不足,呼吸科之外的科室防护不足。
1月中旬,住院部10楼肿瘤科一位病程10年的患者去世,去世时双肺全白。整个肿瘤科的医护人员都感染了,包括12位医生、14位护士。
面对激增的患者,熊念再次紧急启动病房改造,把9楼病房改成呼吸三科,并对10楼病房进行全面消*。几天后,他又组织将10楼改建成了呼吸四科,尽可能多地收治患者。
医院迎来就诊高峰
1月21日,武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的会议上,有专家提出了发热病人集中就诊的“7+7”新模式,即城区7医院帮扶7医院,医院作为医院专门接诊、收治发热患者,减医院之间的流动。
医院成为最早的一批医院,但留给他们改造的时间只有半天。当天下午5点半,医院14个发热门诊准时开放,这也是武汉市“7+7”新模式后第一医院。
1月22日,医院的门诊量达到单日人次。医院发热门诊都关停了,武汉各地的发热患者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最远的甚至从几十公里外的光谷地区过来。第二天,门诊量达到这家医院的历史高峰——人次。
熊念说,对医院这医院而言,医院设计的容量,门诊量一天最多人次。平方米的门诊大厅,密密麻麻全是人,哭的、吼的、躺在地上的,就医院一直排到门外的马路上。
一边是门诊要接诊数量达两三倍于日常的患者,一边是住院部要紧急转移原有的多名在床普通患者、尽快收治新冠肺炎患者。除此之外,医院最基本的清洁区、污染区的改造。
1月23日下午3点左右,医院迎来第一批住院的新冠肺炎病人。医院的体量很小,医院的要求改造后,只有张床位,但当天晚上就收了位病人,第二天就满了。
仅靠13套防护服就上了战场
至暗时刻,一小时一小时地扛。回忆起1月21日的那个下午,熊念几度哽咽,他心疼自己的战友,当第一波患者涌入发热门诊时,医院标准的医疗防护服只有13套,“就靠13套上了战场。”
防护物资极度匮乏,很多医护人员的防护服只能反复穿,上完一班脱下来喷酒精消*,消完*晾干以后接着再穿。申请物资调拨、购置的报告每天都在不停地打,“说得最多的就是求人的话,就是战场上告急呀!”熊念回忆。
最开始的一个月,医院里的防护物资只能保证半天,救治的医疗物资同样极为稀缺。这医院没有那么多呼吸机、那么高流量吸氧设备、那么多急救仪器设备,甚至急救车都不够。
医院只有5台心电图机,由专人负责天天拎着到病床前去为患者做检查。以前,医院只有几个科室用氧气就行了,现在每个病人都要用氧气,熊念组织了一支移动搬运氧气团队,二三十个年轻小伙子天天搬运。
在医院门口,两个10米高、直径两米的白色大氧气罐引人注目,这是当时临时救树起来的,“救命的氧气供不上呀,有这两个大罐子就能保障了,但它们却是‘违章建筑’,几个部门都来查问过。”熊念哭笑不得。
医护人员的严重不足伴随整个抗疫的初期。一个病区有30位患者、5位医生、八九位护士。医院护理人员的配置,一个病区至少要有24位护士。
很多护士都是12小时倒班,弹性排班,只要哪里人不够,就往哪里顶上去。最艰难的时候,病房没人值班,护士长上;护士长病倒后,护理部主任亲自领班。
最令熊念心痛的是,由于前期防护物资缺乏和过度劳累,医院有57位职工感染确诊,49岁的普外科医生肖俊在战“疫”中牺牲。
“流程重挫,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熊念说,医院的运行流程受到重挫。初期,医院一度打了一个多星期乱仗。
对一家没有大规模收医院来说,需要整体再造流程,诸如防护服的规范穿脱等细节都需要写进流程说明书。熊念说,医院全员走上战场,眼科医生、外科医生都要以最快的速度熟悉传染性疾病的诊疗规范和流程。
病人就诊、住院的流程也要重新设计,熊念说,中间哪个环节不通畅,对病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
一开始,所医院运行完全脱节,矛盾冲突难以避免。办理住院的窗口拥堵,长时间排队致办理手续的住院患者异常激动,熊念的同事甚至曾经被患者殴打过。
“你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回顾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这个80后院长说,很多事现在根本都想不起来,随时一个事就得让人重新进入一个新的情景,“时时刻刻准备着哪里起火就去哪里救火。”
不断地有人病倒,很多医生护士都曾偷偷哭过,无医院蔓延。此时此刻,这场疫情不只是对白衣战士身体极限的考验,更是对大家意志和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
有人提出辞职。2月初,5份辞职报告送到了熊念的手中。“打仗的时候怎么能辞职呢,那不是当逃兵吗?”熊念决定暂缓接收辞职报告。他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疫”中,初期时人都会害怕,毕竟对病*知之甚少。他理解辞职员工的担心,也明白要通过做更多实际工作让大家安心。
“援兵来了,是我们的救星”
1月26日下午,四川省第一批援鄂医疗队的名医护人员抵汉后立即进驻医院,开展定点援助,所有人的感觉是救星到了。“如果这人再晚来两天的话,医院都会崩盘。”熊念说。
医院现状后,四川医疗队建议应当立即停诊,马上再造院感流程,将现有发热病人进行甄别分类,控制病人入口,重建医疗秩序。
这是医院开始好起来的第一个时间节点。“医院的值班可以安排下去了,开始了规范化的规划。”
此时,本着“应收尽收”的要求,医院有六七百个已盖章要收治的病人还在候床。“病床早就住满了,病人已过度饱和。”如果继续开着门诊,那有不少病人还要等。
流程再造完成后的第二个阶段就是对病人进行分类分层管理。
第一个工作就是在门诊完成筛查分类,按阳性、疑似和阴性将发热患者划分到不同病区分类诊疗,避免交叉感染。“花了差不多5天左右的时间区分开了,比武汉市相关文件规定的还早10天。”
重症ICU病房也开始了重建。当四川医疗队的专家走进医院的ICU时,发现这里居然没有负压隔离病房的条件,被认为“简直是在病*中‘裸奔’”。
后面还有很艰苦的一段日子,就是转诊患者。医院的体量有限,大量患者分层分医院、医院、医院、医院医院西院区。
“最高一天转诊个人。”疫情期间,医院总共转了多例。转诊不是简单地医院,医院进行流程对接,熊念说,有时候,转诊一名患者需要五六个小时。
“协和本部支援队、四川援鄂医疗队以及北京、上海、陕西的志愿者给我们提供了巨大帮助,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扛过来!”回忆起整个战“疫”过程,熊念如是感慨,在后来医疗队撤离时,他都亲自送行。
“关键时刻的风险要担必须担”
这场特殊的疫情考验着每一个人。对这位80后院长而言,关键时刻的决策可能危及自身的风险也不少。“比如关停门诊48小时,包括后期决定3月18日起集中消杀,可能都会被问责。”
关停门诊48小时的决定当时是和四川医疗队一起做出的。熊念回忆,医院医院的门诊,必须要上级同意。当时,医院不断向上级打报告、请示,但确切的批示迟迟没有传来。摆在熊念面前的是两难抉择:一方面,没有更多时间与上级继续充分沟通;另一方面,如无法开辟单独通道,就不能把患者分开,会带来更大程度的感染,对越来越多拿着住院单却进不来的病人也是伤害。
“压力还是蛮大的,就像在当逃兵。”熊念说,最后如果要承担责任的话肯定是自己,但当时的确没纠结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医院崩溃。”
停诊48小时的决定,医务人员都支持,“大家觉得这是一个实事求是的决定,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医院的发热门诊临时关停的消息一度引来上级的调查,医院的做法得到了认可。
3月中旬,医院向上级打报告,医院如恢复正常门诊,就不能开发热门诊了,这同样是一次特别的坚持。
医院的情况特殊,只有一栋楼、一个门。“我只有一个选择,要么看发热,要么不看发热。两边的患者在一起交叉的话,感染风险极大。”
平时,这位年轻的院医院领导层的一致意见,但是在战时,就必须要坚持对的意见。“关键时刻的风险要担必须担,这是担当精神”。
1月25日,正是疫情最危急的时刻,妻子给熊念打电话告知孩子发烧的消息,他一边接听,一边和同事讨论工作。
1月26日,妻子也发烧了,他实在走不开,只好医院拍CT。幸好检查结果显示,妻子、孩子均非新冠肺炎。
回首这段和同事并肩战“疫”的日子,熊念说,尽管困难重重、饱受煎熬,但从最初的慌乱无章到后来的忙中有序,从最初的孤苦无援到最后的多方支援,从最初的定点收治到最后的恢复生产,始终无人抱怨叫苦叫累,“扛过去的就是成长路”。
如何避免悲剧重演
在熊念看来,疫情背后,需要总结和反思的地方太多。这次疫情医院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能力上的不足。
最值得总结的是,医院如何探索出一个整体的应对方案。熊念说,“比如,医院,但关于如何改造、如何配置人力资源、去哪里筹集物资并没有具体指示,医院自己在短时间内立即解决。”
熊念说,像医院这样的医院医院了解不多。患者只知道到这里来,医院来说,有很多流程要设计,有很多细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