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嘉靖元年九月二十八日,皇帝大婚。
殿前侍卫长森罗,亲率皇家仪仗前来接皇后入宫。迎亲队伍威武、华丽,从陈宅门前排满了整条街,附近街坊都挤在道旁围观。
这陈宅的当家人陈万言不过区区一名秀才,他女儿陈采月却为当今太后选中,成为皇帝之妻,真是上天垂眷。
人们一面看热闹,一面低声议论:
“这采月生的标致,性情温平,有幸成为当今皇后,真是陈府祖上积德啊。”
“但好像我们这位皇帝脾气不大好,动不动就抽人鞭子,采月姑娘这一去啊,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真的?”
“我听说啊……”
“你,你,还有你,往后退,站远点!”这人正待继续八卦,锦衣卫过来遣人,便忙不迭的躲开了。
这一厢,陈万言一面是欢天喜地地答谢街坊的祝贺,一面瞅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捉刀锦衣卫,又不免如履薄冰。
侍卫长森罗身着飞鱼服,右手紧扣在绣春刀刀柄,叉腿站在檐廊下。他身形坚直,神色冷硬,仿佛一尊塑像。
但他的剑眉星目、飒爽风姿,又悄悄吸引了人丛中一众妇人的目光。
她们抿嘴浅笑,眼睛来回在他身上溜。
近水楼台。一向以风骚著称的陈宅小妾柳青儿自是不会放过这机会。
她瞧着那昂首挺胸的身段儿,早已蠢蠢欲动,便摇着团扇凑过去,“啊哟哟,我们可都是良家小百姓,规矩得很哪,大人大可不必这么严肃嘛。”
森罗充耳不闻,眼睛都没眨一下,眸子寒光灼灼。
“这么站着多辛苦,民女请大人吃盏茶如何……”
柳青儿还待继续撩拨,却被陈万言一把扯过去,“我谢谢你了,可别给我生事!”
森罗抬眸望望天,转身对陈万言抱拳,“陈老爷,时辰已到。”
“是。”陈万言恭敬回道,眼看着那口绣春刀,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心尖尖都打颤,哪敢多说一个字。
内院中,一众侍女围着陈采月窸窸窣窣的侍候着,她却伏在母亲肩上低声抽泣。她不过17岁,入了那紫禁城,从此咫尺天涯,母女分离,她要怎么捱过这一生的深宫岁月啊。
陈夫人虽也伤心,却万般无奈。她拭干眼角的泪,望向陈采月身边的侍女:“川药,今后我就把采月交给你了。”
苏川药屈膝行礼:“夫人请放心。”
母亲又抚住陈采月的手:“有川药照顾你,为娘的放心,时辰不早了,走吧。”母女俩又各自掩泪,别了又别。
陈采月凤冠霞帔,在众星捧月中隆重登辇。看着即将离去的女儿,陈夫人心碎一地,情急之中,又一次拉住苏川药,“川药,我的采月就……就交给你了。”
陈夫人泣不成声。
苏川药紧握陈夫人的手,“夫人放心,有川药在的一天,便没人敢伤小姐!”苏川药话声笃定,她知道她的承诺在以后年年岁岁的牵挂中,都会给陈夫人带来许多安慰。
这一厢,恰好森罗拍马而过,他耳里听着一个语调沉静的女声大放厥词,“有我在的一天”云云,嘴角一牵,不免朝这边望过来。
小姑娘身形娇俏,五官极清秀,薄施粉黛,眉目间却有些凌厉劲,但捯饬捯饬,不乏一个鲜美的小娘子。
森罗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皱眉,既而轻轻一笑。他可明白当今皇上的德性。这下紫禁城又有好戏看了。
2
婚礼仪典当晚,皇帝夜宿坤宁宫。依宫规,陈皇后率众侍从在宫门迎驾。
不多时,皇帝龙辇浩浩荡荡往这边来。
陈采月欲行礼,他早已抢先一步,拉住她的手,笑道:“皇后啊,今儿个是咱们的好日子,这礼就免了吧。”说着又望向跪在地的一众侍从,“你们都起来,领赏去。”
宫人纷纷退下。皇帝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立即喝道,“你,站住!”
苏川药忙停下脚步,垂手侍立一旁。皇帝走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陈采月见气氛不对,赶紧替苏川药回道:“皇上,这是川药,我的贴身侍女。”
皇帝似没听见,他伸手抬起苏川药的下巴,眼中色光一闪,笑眯眯道,“果真不错,没想到皇后宫中还藏着这等妙人。”
陈采月一怔,好在她反应快,她笑盈盈的挽住皇帝的胳膊,羞涩低语:“皇上,臣妾服侍您早点歇息吧。”一面朝苏川药递眼色。
皇帝刚一扭头的功夫,便发现苏川药已经不见了,想想便也罢了,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陈采月是太后亲自为他挑选的皇后,过分怠慢便是不给太后面子。着实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宫女和这紫禁城的老祖宗杠上。
夜深了。
苏川药情绪极恶,左右睡不着,便偷偷溜到北侧月洞门看月亮。时值初秋,夜里起了凉意,天幕那弯纤月仿佛也裹在薄雾里。苏川药欲回屋取衣,刚转身,却见檐角风灯下站着两个身影。
光线虽暗,却能瞧见他们的身形轮廓,森罗和内务府派给坤宁宫的宫女,名唤金香的。苏川药很窘,急于离开。
“苏姑娘。”森罗走近,他步履轻快,神清气爽,仿佛他刚才不是与人幽会,而是散了个步。
苏川药只好停下,“大人,有何指教!”
“今天是你入紫禁城的第一天,可有什么心得?”森罗似笑非笑,眼里流露出一种苏川药看不懂的情绪,久居陈府内院,她并无机会接触男子。她不了解他们。
苏川药不确定森罗此问何意,不敢轻易回答,便绕过这个问题,望向杵在檐角朝这边打量的金香,故作老成道:“我听闻紫禁城有规定,禁止侍卫和宫女私下见面……”
森罗用大笑打断了苏川药,“谁能证明我们是私下见面?我不过是夜巡到此,正好遇见,便说了两句话,就像我和你。”森罗又咧嘴一笑,那笑容很有些摄人心魄。苏川药心下微怔,却硬撑着不动声色。
森罗转身,大步离去,他的声音回荡在整条寂静的甬道:“祝苏姑娘在紫禁城过得愉快!”
金香欲溜进月洞门,苏川药厉声喝住:“与侍卫私下幽会,败坏坤宁宫名声,你不怕我告诉皇后?”
金香冷笑一声,“我不过就是和森大人巧遇,说了几句话而已,不像有的人,第一天就着急在皇上跟前露脸,想鸠占鹊巢。”
苏川药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金香也发飙了:“我说苏川药,你不要仗着和皇后有些姐妹情分就在这拿腔拿调,往后这紫禁城的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苏川药心烦意乱一整夜,第二天黑着眼圈进屋侍候。
陈采月对着镜子,痴痴呆呆的,第一次与男子同眠,不敢细想,却忍不住要去想,想着想着,又抚住脸,羞臊起来。苏川药端水进屋,她才回过神来。
“川药,这些琐事你让底下的宫人做就好了。”
苏川药轻笑:“没事,我做习惯了的,换她们,毛手毛脚,我还不放心。”说着她看住镜中的陈采月的眼睛,“采月,皇上待你好不好?”
陈采月羞红了脸,“川药,你取笑我。”
“哪有取笑,皇上爱惜你,我就放心了。”
陈采月透过镜子,望向身后正在为她梳发的苏川药:“川药,依昨日情形看,皇上怕是看上你了。你要是愿意,这事我跟皇上说。你聪明伶俐,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苏川药轻柔地打理着陈采月的秀发,生怕弄痛她,“采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我?我哪也不去,就和你在一起,等你有了皇子,咱们好好将他养育成人,好让老爷夫人安心。”
陈采月握住苏川药的手:“川药,谢谢你。”
3
以后数日中,皇帝屡次翻陈采月的牌。有时他往坤宁宫来,有时差人将她抬往他的养心殿。陈采月与皇帝熟悉了些,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了,外加宠幸正隆,时常露出恋爱中女子的娇羞来。
“川药,你别去了,在家好生歇息。”陈采月眉畔生光,挡不住的喜悦。皇上派来接她的步辇已停在门口。
“没关系,你好生和皇上说话,我就在殿外候着。”
“哎,随你吧——”陈采月嗔怪地戳了一下苏川药的鼻尖,“你呀,就是疑心重。”
坤宁宫目前暂且安宁,皇上对皇后恩宠未断,但后宫妃嫔众多,谁也无法担保以后。初入这紫禁城,苏川药尚不知这浑水有多深,只能尽量待在采月的身边。
子时,苏川药坐在养心殿外的石栏底下睡着了。梦中,她看见陈采月一身的血,朝她张开双手:“川药,救我!川药……”
“采月……”
苏川药双肩一颤,醒来了。她发现自己被罩在披风形成的阴影里,披风之上,一双冷冽的眼睛正盯着她。不远处,一列夜巡的侍卫正执刀提灯,悄然经过。
苏川药忙不迭地拭干眼泪,耳畔响起森罗严厉的质问,“苏姑娘深夜逗留此地所为何事?”
苏川药迅速调整心绪,起身行礼,“我等皇后。”
“是吗?”森罗冷笑,“养心殿有专人侍候,明早自会送皇后回宫,苏姑娘不用等,请回吧……”
“我不放心。”
“你的意思是说紫禁城不安全?”
“我没那么说。”
森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川药,慢慢儿地,他的目光里又出现了那种苏川药看不懂的东西。森罗拖长声音,语调里尽是嘲弄:“不知苏姑娘是等皇后,还是在等偶遇皇上?”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些女人啊……”
“我不是。”
森罗再次冷笑:“相信我,女人入了这紫禁城,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不管是金香银香,还是你苏姑娘。”
“我不是。”苏川药再度咬牙力辩,森罗眼里的嘲讽让她无比愤怒。
瞧着苏川药的满脸怒容,森罗很满足似的,又露出那张可能骗过无数女人的英俊的笑脸来,“苏姑娘在说自己不是?不急,这紫禁城的时间呢不同于宫外,这里的时间格外漫长,姑娘须耐心些才好。”
听了这话,苏川药终于明白森罗眼神里那种从前她看不懂的东西了,那是对紫禁城内女人的蔑视和不齿。
苏川药看定森罗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地说道:“如果森大人认识的女人都是这样,那我只能说大人您只配与这样的人为伍。”
“大胆!”森罗果然被激怒了,他一把攥住苏川药的后脑勺,拉近身前。他的手掌用力,顷刻间又不自禁地松开了些,那颗小脑袋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掰,就能从颈子里掐断。
苏川药迎着森罗冒火的眼睛。两人这般怒目对峙,不知不觉间,都有些恍惚。苏川药面颊和颈子里灼灼发烫,幸被夜色掩住了。
不远处桂树的阴影里,金香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原来苏川药表面上不放心皇后,一定要守在养心殿外,其实是在等着遇到森罗。
4
入宫两个多月后,陈采月身体出现不适,经太医验证,她已有身孕。坤宁宫上下一片喜气。幸福来得太快,苏川药和陈采月更是激动得相拥而泣,忙派人给陈府的老爷夫人报喜。
陈采月又忽地想起了皇帝:“快,快差人去告诉皇上。”
苏川药轻笑:“瞧你,太医已经向皇上禀报啦。”
采月疑惑:“那皇上……”
苏川药忙说:“皇上忙于朝务,他得空了肯定会过来瞧你的。”
养心殿。皇帝斜倚龙榻,眼睛微眯,丽妃正在为他按摩,她的手指在他的肩颈、胸脯游走,撩拨得他身和心都痒酥酥的。他新近喜欢上了丽妃的这种小游戏。
申公公来报,说太医求见。
“让他进来。”皇上说,待太医走进,却正好撞见两人调笑。
太医吓得忙深深垂下了头,小心翼翼汇报了坤宁宫的喜事。
“确是喜事一桩。”皇帝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并没见出他有多高兴。“皇后有喜,她正好可以歇着了,丽妃你说呢?”他的大手握住丽妃的小腰,隐隐用力,逗得丽妃咯咯笑起来。
面对眼前这副春光图,太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惶恐欲退。
“等等。”皇帝叫住太医,“太后那边,你去说一声。你就说——”皇帝手指拨弄着丽妃的头发,嘴角浮上一抹冷笑,“你就说她老人家布置的任务我顺利完成了。”
太医弯腰退出,至殿外,已是满头大汗。他对申公公耳语道:“皇上今天又服食了丹药?”
申公公轻轻点头:“每日必服。”
然后两人一起叹着气,皱眉听着从养心殿传出的孟浪的笑声。
坤宁宫。十几个小太监,列对排在庭院里,每人手里捧着一件礼物,罩着上等红绸,申公公每唱一个名字,小太监便恭敬走进,将礼物搁在桌上,再小心退出。
陈采月瞧着这些贵重的赏赐,自然心中欢喜,但她还有别的心愿。待礼单都唱完了,她迫不及待开口道:“申公公,皇上可在养心殿?我做了莲子羹,我……”
“皇后娘娘。”申公公哆哆嗦嗦打断道,“皇上最近*务繁忙,不希望被打扰,他嘱咐小人转告娘娘,安心养着身子,他得空就来看您。”说完这些,申公公赶紧退出,生怕皇后多问。
皇帝这会儿正在丽妃宫中找乐子呢。
采月失*落魄,咬着手巾,默默拭泪。
苏川药从未经历男女之事,自然不知何为“相思”,若依她的想法,皇上从此不来坤宁宫才好呢,这样采月便可以安心养胎。但她不知采月想念的不仅是皇上,还是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
这以后数日,皇帝便如消失了,再不来坤宁宫。陈采月茶饭不思,郁郁寡欢,日渐消瘦,苏川药急得团团转,这样下去,大人都得生病,还不说腹中胎儿。
苏川药屡次截住申公公,使了银钱,让他说服皇上前往坤宁宫,申公公不敢收钱,直摇头叹气:“苏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咱们这位皇上啊……哎……”
苏川药只得无功而返。刚踏进坤宁宫,她便听见陈采月在房内摔东西,并伴着嘤嘤哭泣:“你们都出去,都出去……”
金香掀了帘子出来,见了苏川药,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狠声道:“皇后再这样,怕是坤宁宫都要被她掀翻,到时候太后知道,谁也别想好过。”
苏川药听了这话,立即转身出门。
5
御花园。
皇上正和丽妃、顺妃喝茶赏景。申公公上前禀报,坤宁宫宫人苏川药求见。
苏川药,这个名字落进皇帝的耳里,他眯了眼,手停在茶盏上,嘴角隐隐露出笑容。那笑容让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顺妃在边上瞧了,不禁打了个寒颤。
“坤宁宫?哼——”丽妃仗着最近正得圣宠,言辞间颇有些傲慢,“这才几天工夫,咱们皇后就坐不住了。有了身孕就该清心寡欲,安心养胎,她这是想让皇上陪她一块无欲无为么?”
这种明显的挑拨是后宫众妃嫔间常见的伎俩,皇帝嘴角冷笑,懒得搭理。
顷刻间,苏川药已穿过园中小径走近行礼,眼见得皇帝有了新欢,将皇后丢在脑后,她冒死也要挣一挣了:“皇后最近茶饭不思,十分想念皇上,为了皇后腹中的龙胎,恳请皇上去坤宁宫看看娘娘……”
但她的话皇帝哪里听得进去,他瞧着她袅娜的身段儿,清秀素净的眉眼,丹丸的药效开始在体内蹿升。
顺妃见皇帝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苏川药身上,便望向皇帝,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有孕在身,又远离父母,心绪不佳也实在情理之中,皇上……理应去瞧瞧。”
“走吧,那就去瞧瞧。”皇帝爽快的说,随即起身。经过苏川药身畔时,他欲握苏川药的肩。
“皇上,雨后石径湿滑,请小心脚下。”苏川药忙说,轻轻巧巧躲开了。皇帝心里又是一笑:“有意思。”
坤宁宫。陈采月满脸喜色,盛装出迎。
落座时,陈采月见苏川药给自己递了个眼色,是要走开的意思,便道:“川药做的甘露糕最是可口,皇上一定要尝尝。川药,你还不快给皇上做去。”
“是。”苏川药会意,应声退出。
“站住!”皇上叫住苏川药,“你就在这伺候,给朕煮点茶来喝。”
陈采月咬唇不语。
苏川药只得捧来小桌,又取了茶、茶壶、茶杯,开始煮水洗涤茶皿,又用竹筷夹住沥着茶叶的小碗,在温水中反复荡涤,去掉茶叶的尘腥味,再烧水烹茶……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那双纤手在眼前灵巧的来回腾挪,看得皇帝心驰神摇,丹丸的药效又浓烈了些。
“金香。”陈采月逮住机会,对侍立一旁的金香说:“给皇上奉茶。”
金香忙换上笑脸,取了茶,恭敬的捧给皇帝。皇帝顺便撩了金香一眼,她那笑立即变得无比妩媚。
皇上又看看采月,她袒护苏川药的心思,他十分清楚,他痛恨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心机,心里发狠道:“我要的人,看谁敢拦。”
皇帝将茶碗重重搁在桌上,皇后和金香吓得立即缩成一团。皇帝走近苏川药,攥住她的下巴,漫不经心道:“皇后,这小宫女煮的茶不错,就让她随我回养心殿为我烹茶如何?”
“皇……皇上……”陈采月声音发颤,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来了坤宁宫没说一句关心的话,还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最好的姐妹。陈采月的心如坠冰窖,又好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那一刻,异常漫长。
“皇上请自重!”苏川药猛地出声,将头歪到一边,躲开皇帝的手。
“大胆!”偌大紫禁城,从没人敢如此顶撞,皇帝血气冲上脑门,脸色一黑,挥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皿,滚水溅到他的手上、脸上,皇帝疼得直皱眉,立即动了雷霆之怒,“把这人拖下去,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