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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9/10 4:26:00

各位书荒的书虫们,让我们一起进入小说的海洋吧。

值得一品的4本悬疑小说,诡异魔性的世界,适合躲在被窝偷着看

第一本:《海贼王》

简介:本书由霍华德·派尔编著。海盗,一个饱受争议的职业,有人说他们是无恶不作的魔*,有人觉得他们是争霸海上的英雄。事实上,海盗在文明发展的进程中,始终扮演着关键的角色,从最初的口耳相传到后来的文字记载,直至现在的影像再现,使得这些原本平凡的人物被演绎的愈加富有传奇色彩。《海贼王》以独特的视角描述了一些历史上著名的海盗故事,从布兰德船长的幽灵到杰克·巴里斯特的财宝,一幕幕或生动或惊险的故事,使读者可以更真实地了解海盗的生存世界,真正走进那段血雨腥风的旷世传奇。

入坑指南:

这是基德船长时代的一个古老的故事。

要讲汤姆·克斯特的故事,了解他如何得到了这个名字,以及他是如何来到特拉华湾口的汉洛潘这个小殖民地的,那就得回溯到年。当时一场巨大的风暴在整个大西洋海岸肆虐。在台风最大的地方,一只三桅帆船在沙滩抛锚,这个沙滩位于特拉华湾入口处,就在汉洛潘角南面。汤姆·克斯特是这个惨遭厄运的船上唯一幸存的人。

我们的故事必须从这里开始,因为正是这次奇迹般的逃生,才使得汤姆·克斯特拥有了这个名字。

在美洲殖民地的时代里,分布在汉洛潘的少数分散的殖民点中的大部分都是由美国人建立的,此外还有一些荷兰人和瑞典人在其中建立的殖民点。在广袤无垠、遍布着沼泽和森林的美洲原野上,这些殖民地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没有人知道往西走多远才能到达边际。荒原上不但遍布着野兽,而且还聚居着许多印第安人。每年秋天,印第安部落就会来到汉洛潘南边的淡水湖岸边,在这里越冬。在接下来的四五个月里,他们就以鱼、蛤、野鸭和野鹅为食。他们还在海角下的沙丘和松树下面削制箭头、制作陶器。

每当周末的时候,牧师希拉里·琼斯会偶尔在树林后面的小木教堂里布道,这时,那些半裸着身体的红皮肤野人会走出聚居地,蹲在教堂的后面,神情木然地听着那些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布道词。

年,那艘失事的船只来了。对于生活在荒原地区极其贫穷的定居者来说,这些在沙滩上失事的船只看起来简直就是天赐的礼物。这艘船是在夜里失事的,第二天早上,残骸漂到了岸边,沙滩上到处都是船上的携带的货物,有盒子、桶、箱子、船柱、船骨、木板等,这些对于当地的居民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收获,他们想拿什么就可以拿什么,没有人会阻止他们。

在一些水桶和水手用的贮物箱上,人们发现了船的名字“布里斯托尔商人”,毫无疑问,这只船来自英国。

就像上面我们曾经说到过的,失事船只上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就是汤姆·克斯特。

汤姆和船只上其他的残骸被一起冲到了沙滩上,恰巧被一个名叫马特·亚伯拉罕逊的渔夫和他的女儿莫利发现了。当时他正躺在一个大木箱里,木箱用绳子扎得紧紧的,捆在两根船柱中间,很明显这样做是为了使木箱能够更好地承受海浪的冲击。当马特·亚伯拉罕逊看见这个木箱时,本来以为自己发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但当他砍断绳索,用斧头劈开木箱后,他吃惊地发现箱子里竟然有一个只有九个月大小的婴儿。当时小婴儿都快被盖在箱底的毯子憋死了。

马特·亚伯拉罕逊的女儿莫利的孩子在一个月前刚刚死了,所以当她看到躺在箱子里的孩子时,立即大叫起来,她说这一定是上帝送给她的另一个孩子。

狂风肆虐,大雨倾盆,莫利无心再去捡其他的残骸,用身上穿着的男人的大衣裹起婴儿,匆匆跑回了家。

后来,马特·亚伯拉罕逊在船只残骸里发现了一个婴儿的事情传到了牧师琼斯的耳朵里,很快,他就到渔夫的小屋里来看婴儿。牧师仔细地检查了婴儿所穿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用上等亚麻布制成的,手工非常精致,因此牧师断定这个孩子的父母一定出身高贵。婴儿的脖子上还系了一块手帕,手帕绕过婴儿的胳膊,在后面打了个结,在手帕的一个角上,有着用极好的绣工绣着的两个首字母:T.C.。

“莫利,你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呀?”琼斯牧师问。他边说话边站在火边烤手,他的外套口袋里装着一个大的方瓶杯,是下午从失事的船只残骸里捡到的。“莫利,你想叫他什么名字呀?”

“我想叫他汤姆,就用我自己孩子的名字。”

“这和手帕上的首字母正好合适,”琼斯牧师说,“但是另一个你想起什么名字?起个与‘C’相对应的名字吧。”

“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莫利说。

“你觉着叫克斯特如何?因为他是从海上的一个箱子里发现的,汤姆·克斯特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好像昙花一现的感觉。”这就是汤姆·克斯特故事的开头。当然,直到年春夏之交时,才发生了基德船长宝箱的故事。

那一年,这位著名的海盗船长驾着单桅帆船,从西印度群岛出发,到达了特拉华湾。他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等待着朋友从纽约传回来的消息。

他放出话来,如果他带着从印度海和非洲海岸掠夺来的丰厚战利品回家,会不会遇到危险?此时,他就在那里等待朋友的回话。离开之前,他带上岸的某种东西把汤姆·克斯特平静的生活完全给搅乱了。

当时,汤姆·克斯特已经十四五岁了,是一个身体强壮、关节粗大的大男孩。他跟着老马特·亚伯拉罕逊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老渔夫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酒杯里,只要一喝酒,就对小汤姆歇斯底里地咒骂甚至还会拳打脚踢。大家可能会认为小汤姆的意志一定会被这些打骂给击垮了。但恰恰相反,汤姆·克斯特反而在这种打骂中逐渐成长起来,在虐待中,他反而变得越来越坚强。他的意志像钢铁般坚强,不管老马特怎么虐待他,虐待的时间有多长,他都一声不吭,也从不抱怨。每当此时他总会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所有的痛苦。有时这位半醉的老人快被他的沉默给逼疯了,这时他会停下殴打,磨着牙大叫:“你不说话?是吧,不说话?好,我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开口说话。”这时,莫利通常会插手保护自己的养子,和汤姆一起反抗老人,把棍子或鞭子抢过来。而老马特就会围着房子追打他们,一转就转上半个小时,直到他怒火平熄,重新恢复理智,这场风暴才会结束。

除了养母之外,汤姆·克斯特还有一个好朋友,那就是琼斯牧师。牧师经常会趁着拿几条鱼做早餐的机会到亚伯拉罕逊的小屋去看一看。他总是和蔼可亲地和小汤姆说上几句话。在冬天的早上,汤姆会去牧师家里学习读写的基础知识,比如读、写和算术,所以现在,他已经能够拼写《圣经》和《年鉴》里的词句,也知道如何兑换钱币了。

这就是汤姆·克斯特,这就是他所过的生活。

年春夏之交,基德船长驾驶着单桅帆船进入了特拉华湾,汤姆一生的命运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下来我们就要讲基德船长宝箱的故事了。

老马特·亚伯拉罕逊有一艘平底船,他经常驾着小船到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去打鱼,也就在上文提到的船只失事地点的附近。渔夫们经常在这里打鱼,老马特的船也经常停在这里。

这天下午下了场雷雨,雨后汤姆来到岸边,把船里的水舀出来,为第二天早上打鱼做准备。

当他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满月当空了,夜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西边天空中还不时地亮起闪电,传来低沉的雷声,预示着又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一整天,海盗的单桅帆船都停靠在海角后面的岸边,为了让被雨淋湿的船帆更快地晾干,海盗们把船帆都张了开来。此时,在月光下,汤姆·克斯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帆发出的苍白微弱的光芒。正当汤姆沿着岸边往家走时,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狭长沙滩上停着一艘小船,好像是附属于一艘大船的,一群人正围着它看。他十分好奇,匆匆地走上前去,想看看是谁在这里登陆。但是走近之后,他马上就认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了,很明显这伙人是从海盗船上下来的,刚刚在这里登陆,

有两个人从小船里抬出了一只箱子。其中一个是黑人,赤裸着上身,另一个是白人,穿着衬衫和马褂,头上戴着蒙特里帽,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大披巾,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他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一直垂到了背上,一把大大的带鞘的短刀在他的腰上摇晃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看得出他是这伙人的头目,站在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一只手拿着手杖,一只手举着灯笼,正看着其他人从船里往外抬东西。尽管月光把沙滩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但是他还是点着灯笼。他穿着长筒靴,披一件漂亮的带花边的外套,下巴留着一把长长的、弯弯曲曲的胡子,头上戴了一顶精致的、插着羽毛的帽子,长长的黑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在明亮的月光中,汤姆·克斯特看到那人衣服上的镀金扣子正在闪闪发光。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忙着搬箱子,并没有注意到汤姆·克斯特走过来,正站在一边看他们。后来,那个梳长辫子、戴金耳环的白人突然发现了他,用嘶哑的声音问他:“小子,你在这里想干什么?你从哪里来?”他放下箱子,还没有等汤姆回答他,就指着那头的海滩说:“如果你知道好歹,最好去那边海滩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不要再回来,否则的话你很快就会知道有什么事在等着你了。”

看到海盗们都在看着他,汤姆一句话没说就掉头走开了。那个刚才跟他说话的男人还跟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好像是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走开了。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停了下来,汤姆匆忙地继续前行着,直到把那只船和那些人全部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的月光中,再也看不到了,才停下来,回头望了望他刚才到过的地方。

刚才看到的那些人有些地方看上去非常奇怪,而且他们的行动也很诡秘,他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听一听有什么声音会从那里传出来。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远处的谈话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人在荒无人烟的海滩上到底想干什么?在面对着沙滩的地方,到处都是环绕着内陆的沙丘,并且离海滩很近,他忽然涌起一股冲动,立刻转过身去,穿过沙丘,想去侦察一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绕了一段路之后,汤姆听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知道已经很接近他们了,就停了下来听他们说话,但是那边的声音突然也停止了。在皎洁的月光下,在沉寂的沙丘后,他静静地蹲下来,侧耳倾听,听到有人在慢慢地数数:“91、92、93、94、95、96、97、98、99、、……”他们数得很缓慢,数数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单调的数数声还在继续着。

突然他看到沙丘后面冒出了三个人头,就在他站着的沙丘旁边,离他非常近。他吓了一跳,马上蹲低了下来。他想很可能那些人已经在月光下看到他了,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看到,依旧继续数着数,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人数道,“、、、,”然后,数数的人从小沙丘后站了起来,走到了明亮空旷的沙滩上。

那个人就是汤姆刚才所看到的那伙人的头目。他胳膊下夹着手杖,手里的灯笼正照着什么东西,他一边十分仔细地看着那样东西,一边缓缓地沿着一条笔直的路线在沙地上走着,每走一步,他就数一次数。“、、、、、。”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上半身赤裸的黑人,另一个是那个拖着长辫子、戴着耳环的白人。他们正搬着那只沉重的箱子,吃力地沿沙滩向前走。当那个头目数到“”的时候,两个抬箱子的人咣当一声把箱子扔到了沙滩上。白人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前额的汗。数数的人立即拿出一片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些东西。他们在那里站了很久,汤姆一直躲在沙丘后面看着他们,周围一片沉寂。就在这沉寂中,汤姆听到波浪轻轻地拍打着遥远的海滩,偶尔还隐隐约约地听到那些站在小船边的人发出一阵阵笑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后来,那些人抬起箱子开始向前走,那个男人又开始数数了。“、、、,”他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向空旷的地方继续前行,“、、……”他就这样一直数着,直到三个人消失在空地对面的两个沙丘中间的山洞里,汤姆仍然能听到远方传来的数数的声音。

当那三个人最终完全消失在沙丘后面时,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汤姆仍然站在那里听着数数声,过了很长时间,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雷。他又等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走到他曾经躺过的沙丘顶上,他四下张望着,但是没有看到一个人。于是他走下沙丘,朝着海盗船长和抬箱子的两个人走的方向走去。他小心翼翼地走着,还时不时地停下来,确定他仍然能够听到数数声,当数数声停下来后,他就立刻趴在沙地上,等待着数数声再次响起来。

不久,他看到前方很远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三个海盗的身影,于是他绕过一片长满了粗糙莎草的沙丘,爬到了能够眺望开阔空地的地方,在月光的照耀下,这片沙滩上反射出微弱的白光。

这三个人已经穿过了沙地,现在离他不到25步远。他们再次放下箱子,那个白人坐下来休息,那个黑人站在他的身边。这时明亮的月光照在沙地上,这里看上去仿佛是白天一样,汤姆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白人的面孔。他脸上的每一条线条都好像是用白光和黑影切割出来的,仿佛是用象牙和黑玉雕成的一样。白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直视着汤姆·克斯特一样,吓得汤姆把头缩了回去,但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再次听到了数数声。当他伸出头张望时,发现那三个人正笔直地穿过这片小小的空地往前走。在他们正前方是一座线条柔和的小沙丘。他们并没有绕过去,而是直接走了上去,那个头目倚着手杖爬上了沙丘,嘴里仍不停地数着数,眼睛也仍然牢牢盯着手里的东西。不久,他们又消失在了那边的白色山顶下。

汤姆一直等到他们走进去大约有半英里远,才小心谨慎地跟了过去。前面有一个沙丘,看上去像一只扣在沙地上的大碗,他爬了过去,清楚地看到了那三个人。在月光的照射下,脚下那片平整的沙地闪着耀眼的白光。

那个抬箱子的白人正跪在地上忙活着,但刚开始的时候,汤姆并没有看清他在干什么。后来,他看到那个人正在把一根棍子削成一根长长的木钉,他很快就完成了任务,站了起来,走到了船长站的地方。那个看起来是船长的人已经把他的手杖直插进地下,好像是要用它来作为某种特定的标志。白人把手杖从沙里拔了出来,把木钉插进了刚才插着手杖的那个地方。然后黑人握着长木钉,白人用木槌把它敲进地里。在寂静的夜空中,敲击声清脆刺耳,显得特别响亮,那个男人快速地敲击着木钉,把它一点点钉进沙里,直到木钉在外面只露两三英寸长时,他才停了下来。这时,天边又亮起一道闪电,不久又响起一声闷雷。汤姆向西面天空张望着,看到镶着银边、轮廓分明的圆形雷雨云慢慢地升到了空中,推着另一片破碎的流云向前走。

两个白人朝木钉弯下了腰,黑人则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拿手杖的海盗船长手里牵着一根测量线的一头,从木钉处开始向前走,那个留辫子的白人把线的另一头固定在木钉顶端。海盗船长拿着测量线一直走到头,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十字,然后接着丈量另一段距离。

他们整整测量了五次,汤姆看到留辫子的人在一座沙丘的斜坡上钉了另一个木钉。那片高耸的白沙丘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轮廓分明。留辫子的人把第二根木钉钉进沙地里之后,又开始测量,沿着另一个方向一直走到沙丘后面,从汤姆的视线中消失了。

而那个黑人仍然站在箱子旁等着,月光是那么明亮,汤姆甚至能够看到那黑人的眼白在月光下闪动着。

他们一直走到了山后面,第三次响起了木槌撞击木钉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两个海盗从白沙丘后面走了出来,出现在月光照射着的地方。

他们走回放箱子的地方,白人和黑人又抬起箱子,向开阔的沙地走去,慢慢地消失在山后面,再一次离开了汤姆的视线。

汤姆·克斯特再也看不到海盗们正在干什么了,他不敢穿过空旷的沙地。他就躺在那里猜测着他们打算干什么,这时,乌云在头顶上越升越高,沉闷的雷声也越来越响,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浓云密布的漆黑的夜空。汤姆会偶尔听到铁制工具的响声,这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他猜想海盗们正在掩埋那只箱子,不过他既看不到也判断不出来他们到底把箱子埋在了哪里。

他仍然躺在那里听着、看着,不久一股暖风吹了过来,天边的乌云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那片云飞快地飘了过来,越来越近,但是汤姆仍然默默地躺在那里观察着周围。

突然,出乎汤姆意料,那三个身影竟然从小沙丘后面走了出来,海盗船长在前面,黑人和白人紧跟在他身后。他们在白色沙地上走过一半路之后,白人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去,好像在系鞋带。

于是黑人超过了他,走到了前面,距离白人有几步远。

下面的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完全出乎人的意料,汤姆·克斯特根本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黑人走到前面之后,白人突然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亮出一把匕首,汤姆·克斯特几乎能够看到那把匕首反射出的寒光。那个白人像猫儿一样跟在毫不知情的黑人身后,突然刀光一闪,沙地中立即回荡着黑人急促的尖叫声。即使汤姆趴在遥远的沙丘处,也能清楚地听到那个黑人重重地倒在了沙地上的声音。后来,那个黑人爬了起来,向前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好像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站在那里像被钉住一样,一动不动了。

汤姆清楚地看到他的背上插了一把刀子,他甚至能够看到透过黑人胸口的刀尖上的寒光。

这时,海盗船长也停了下来,手扶手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突然,黑人开始跑了起来,白人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也跑起来,去追赶那个黑人。在离汤姆不远的地方,黑人脚步蹒跚,倒了下去。他想要爬起来,却好像没有了力气,又跌倒在地,最后再也没有起来。此时,乌云盖住了月亮,天空突然一片漆黑,但是在黑暗中,汤姆又听见一次沉重的击打声,接着传出一声呻吟,然后就听见有一个声音告诉船长说完事了。

穿过平坦的沙地,汤姆看到了船长模糊的身影,当月亮再次从云层中挣脱出来时,他看到一个黑黑的人形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地上,那个白人就在边上站着。

看到这儿,汤姆·克斯特突然爬了起来,使劲地往前跑,冲到了下面阴暗处的沙谷里,又跑上另一个沙丘,再冲进另一个黑暗的沙谷。就这样他气喘吁吁地沿着起伏不平的沙地不停地奔跑着。他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他非常害怕,好像能够感觉到冷冷的刀锋刺进自己的身体,就好像白人刺进黑人身体的那一刀。

他就这样跑啊跑,好像在噩梦中一样。他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嗓子里又干又热,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他仍然跑啊跑,最后,一直跑到了老马特·亚伯拉罕逊的小屋前。他不停地喘着粗气,膝盖顿时酸软无力,大腿也抽筋了。

他打开屋门,冲进了黑糊糊的房间里(马特和莫利早就睡了)。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滚滚雷声响了起来,好像是有一个十分沉重的东西掉到了天顶上,连小屋的门窗都被震得咔嗒咔嗒直响。

汤姆·克斯特一下子扑到床上,浑身颤抖,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里像是正在被锤子敲击一样咚咚直跳。刚才,为了摆脱身后莫名的恐惧,他在松软的沙地上竭尽全力地跑了很长时间,所以此时他感到头晕目眩。

他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睡着,浑身打着寒战。后来,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后,他又开始做噩梦,在梦中,他再一次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并且还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光怪陆离的场景。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出来,汤姆就起床了,他走出房门,发现屋顶上还滴着雨滴,空气十分潮湿。

他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最近的沙丘上,向远处的海盗船停泊的地方张望。

海盗船已经不见了。

不久,马特·亚伯拉罕逊走出屋子,叫汤姆吃过早饭出海打鱼。

整个上午,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就像阴云一样压在汤姆·克斯特的心头。它不但充斥在小船狭小的空间里,而且还慢慢地扩散到了他们周围的广阔天空中,并且一刻也没有离开。即使汤姆拉起网,从湿漉漉的线上取下还在挣扎的鱼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这件事情,陷入到对惨剧的回忆当中,精神上不断地受到残酷的折磨。马特·亚伯拉罕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沟壑纵横的尖脸看上去十分恐怖。老人居然对于包围着他们的黑云毫无察觉。

当船再次抵达岸边时,汤姆匆匆忙忙地跳到岸上,吃过午餐,就立即去找那个牧师了。

他一路小跑,连气都没有喘一口,就一直从亚伯拉罕逊的小屋跑到了牧师家。当敲开牧师家门的时候,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琼斯牧师正坐在后厨房的门槛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抽着一管长长的烟斗。牧师的妻子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锅碗瓢盆叮当响着,空气里弥漫着猪肉的香味儿。

汤姆·克斯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匆忙地倾诉着自己的经历。琼斯一边听故事,一边不时地发出惊叹声。烟斗里的火渐渐地熄灭了,烟袋锅也凉了,他都没有意识到。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可怜的黑人。”汤姆讲完故事后说。

“嗯,这很容易理解,”这位可敬的牧师说,“他们埋的是一个装着宝藏的箱子。”

琼斯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停地徘徊着,还一边吱吱地吸着他的空烟斗,好像里面还有火苗一样。

“一只宝箱!”汤姆大叫起来。

“是的,一只宝箱!这就是他们杀那个可怜的黑人的原因。你要明白,除了那两个人以外,他是唯一知道宝箱藏在哪里的人了。现在,他们杀了那个人,就只有那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这些恶棍,啧啧,看看这个!”

牧师激动万分甚至把烟斗杆都掰成了两截。

“那么,”汤姆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肯定都是些邪恶的沾满血腥的财宝,肯定会给发现他的人带来厄运的。”

“不,应该给埋藏它的人带来厄运才对,”琼斯牧师说,“它应该给发现它的人带来幸福。但是,汤姆,你觉着还能够找到它埋在哪里吗?”

“我说不准儿,”汤姆说,“它就埋在那些沙丘中间,你知道,当时是晚上。但我们也许可以找到他们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他又说。

“这不可能,”可敬的绅士说,“昨天晚上下了暴风雨,所有的脚印肯定都被冲掉了。”

“我可以找到当时小船停泊在沙滩上的位置。”汤姆说。

“嗯,那就是我们的出发点了,汤姆。”牧师说,“如果我们能够找到那个地方的话,也许就能知道他们把宝箱埋在哪里了。”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宝箱的话,”汤姆·克斯特大喊道,“就算是找遍这里到汉洛潘的每一寸土地,我也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但是这和大海捞针差不多。”希拉里·琼斯说。

回家的时候,压在汤姆心头的千斤重担和阴云已经被一扫而空了,他和琼斯商量好第二天一起去寻宝,看上去他心急如焚,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下午,琼斯牧师和汤姆·克斯特一起出发,开始了他们的冒险。这次冒险就是为了让汤姆获得一生都享用不尽的财富。汤姆肩上扛着一把铁锹,牧师则拿着手杖和他一起前往。

当沿着海岸走的时候,他们开始讨论起他们唯一能够讨论的话题——宝箱。“你看到它有多大?”牧师问。

“大约这么长,”汤姆用铁锹在空中比画了一下,“大约有这么宽,这么高。”

“如果它装满了钱,汤姆,”牧师挥舞着手杖,迈着大步,兴奋地说,“如果它装满了钱的话,你想想会怎么样?”

“上帝呀!”汤姆·克斯特快速跟上了他的朋友,说,“我要为自己买一艘船,我会乘着自己的船去印度和中国做生意。如果箱子里装满了钱,先生,假设我们找到了它,你猜够买一艘船吗?”

“当然够了,汤姆,绰绰有余,肯定还会剩下许多钱。”

“如果我找到了它,它就是我的了,没错吧?”

“当然,它当然是你的!”牧师大声喊道,“它肯定是你的!”他一点儿都不懂得法律,但是脑子里还是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怀疑,他沉默了一会儿,大叫起来:“如果你发现了它,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能告诉我吗?”

“如果我能有自己的一艘船的话,”汤姆·克斯特说,“如果我能乘船去意大利,我就给你带回一箱中国产的最好的茶叶,先生。”

琼斯牧师大笑起来,“谢谢你,汤姆,”他说,“我收到茶时,会再次向你表示感谢。但是,汤姆,你听说过农夫女儿在小鸡孵出以前就开始数小鸡的数量的事吗?”

他们就是这样边聊边匆匆地一起走过沙地,突然,汤姆停了下来,向四周张望着。“就是这儿,”他说,“我昨天晚上就在这儿看到船了,我知道就是这里,因为我记得那边的那些船只的残骸,那儿的沙地上还有高耸的树桩。”

琼斯先生戴上眼镜,向汤姆指着的那个树桩走去。他仔细地看了一下树桩,大喊道:“啊,汤姆,它是刚被钉进沙地的。这是个新树桩,海盗们一定是拿它当标志,就像他们把木钉钉到沙地上当记号一样。”

汤姆走过去,看了看那个树桩。这根橡树桩将近两英寸粗,看外形像是经过了精心的砍削,顶端被漆成了红色。他摇了摇树桩,想把它拔出来,但是树桩插得很深,根本摇不动。“是呀,先生,”他说,“它一定是用来做记号的,我敢确定昨天或前天这里没有这个树桩。”他站在那里,向四周打量,看是否还有海盗做的其他标志。在不远处的沙地上露出了什么东西的一角,是白色的。汤姆看出来是一张纸片,大叫道:“那儿有一片纸,先生,我想也许这是海盗留下来的。”

那张纸出现在这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张纸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有一英寸,如果不是汤姆眼尖的话,它肯定会被忽略过去。下一场暴风可能就会把它吹走,如果是这样的话,下面的故事就永远不可能发生了。“看,先生,”他把纸片从沙地里取了出来,说,“上面有字。”

“让我看看,”琼斯牧师说。他扶正眼镜,拿过纸片,开始看起来。“这些是什么?”他说,“全都是数字,别的什么也没有。”他大声读起来:“‘标记S.S.W.S.byS.’,这些是什么意思呀,汤姆?”

“先生,我也不知道,”汤姆说,“你再往下读一读,说不定我们能理解它的意思。”

“全部都是数字,”琼斯牧师说,“我觉得这些数字指的应该是航海方向,可能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又开始读起来:“‘标记S.S.W.S.byS.40,7,91,,,,,,,’,你看,这些一定是航海的方向。‘,,,,,,,,,,,’,这么多呀,‘,,,,,,,,,。钉子。S.E.byE.步。钉子。S.S.W.S.byS.步。钉子往西走6步向下挖。’”

“钉子指的是什么呀?”汤姆大声叫着,“钉子指的是什么?一定与挖那只箱子有关系。”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大脑,顿时,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再读一遍,先生,”他大叫,“啊,先生,你记得我告诉过你他们把一个木钉钉进了沙地里吗?他们说的是不是在木钉附近向下挖?你再读一遍,先生,再读一遍。”

“木钉?”牧师问,“肯定是木钉,我再看一下,是的,就是,木钉东南偏东步。”

“是的!”汤姆·克斯特兴奋地大叫起来,“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吗,先生,步?这肯定是我看到的那些人用线丈量的东西。”

汤姆胸中燃烧的兴奋之火把琼斯牧师的情绪也点燃了。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奇妙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肯定是,肯定是!”他大喊起来,“然后他们往南走,向西南偏南方向丈量了步,钉下了另一根木钉。把箱子埋到了木钉西边6步远的地方。啊,汤姆,啊,汤姆·克斯特,如果我们的理解正确的话,那么咱们就要发财了。”

汤姆·克斯特看着老牧师兴奋的表情,除了阳光灿烂之外就看不到其他表情了。他们确实能找到宝箱吗?他感觉在阳光的照耀下肩膀上很热,他听到一只燕鸥不停地叫着,声音十分刺耳。抬头望去,这些有着剪刀尾和尖尖的白翅膀的燕鸥不停地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但是汤姆一动不动,紧紧盯着老牧师的脸。

琼斯牧师首先开口了:“这些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汤姆看到老牧师的手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纸片在他手中沙沙作响。牧师把纸片举到了眼镜底下,又开始读起来:“标记40、72、91。”

“标记?”汤姆尖叫起来,“啊!这一定指的是那边的树桩,它一定就是标记。”他指着那根红头橡树桩。那个树桩在闪着微光的白沙滩上竖立着。

“40、72和91,”老牧师同样尖叫起来,“啊,这些数字指的一定就是你听到的海盗们数的步数。”

“肯定就是这个意思!”汤姆·克斯特大叫起来,“一定就是这个意思,不可能是别的了。啊,走吧,先生,走吧,先生,我们赶快去找宝箱。”

“等等,等等!”牧师举起手,汤姆·克斯特注意到他的手抖得非常厉害。牧师声音很平稳,但听上去有些沙哑,他的手像中风一样抖个不停。“等等,等等!首先,我们得跟着这些量好的步子走。真是不可思议。”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嘶哑地说:“这片纸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也许是被大风吹过来的。”汤姆·克斯特猜道。

“很像,很像,”琼斯牧师说,“很可能就是这样的,那些恶棍埋下了箱子,杀了那个可怜的黑人后,遇到了暴风雨,这张纸片肯定是从那个人口袋里掉了出来,被风吹跑了,那个人却不知道。”

“我们去找箱子吧!”汤姆·克斯特兴奋地大声叫喊着。

“好,好,”牧师说,“不过再等一小会儿,孩子,我们要先定好怎么找。我带了袖珍指南针,我们必须找个东西测量步子,才能发现木钉。你现在先跑到汤姆·克鲁斯家去,把他用来测量新牛栏的量杆拿来。你去拿量杆,我在这儿按纸上说的用步子丈量。”

汤姆·克斯特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他一路上跑得像风一样快,回来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琼斯牧师不在那里,但是汤姆看到了他的脚印一直向内陆延伸过去。他跟着平坦的沙地上这些混乱的脚印追了上去,穿过沙丘,进入谷地,不久就看到了牧师,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

这就是海盗们钉第一根钉子的空地,也是后来汤姆看到的那个可怜的黑人被杀的地方。汤姆·克斯特四下看了一下,想找到一些那天晚上悲剧发生的痕迹,但是,地面平整光滑,只有琼斯牧师走过的地方才有一些足迹。牧师正在弯腰看什么东西,围着它不停地转圈。后来,牧师弯下腰去,从那东西上刮下一些什么。

这就是第一根木钉!

半个小时之内,他们又发现了第二根和第三根木钉,汤姆·克斯特脱下外套,发疯似的往沙里挖。琼斯站在旁边看着。太阳慢慢下山了,汤姆·克斯特的铁锹终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即使铁锹在沙里碰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心脏,汤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浑身颤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

真的是那个宝箱!

琼斯牧师也跳进坑里,好像发疯了一样用手把沙子迅速扒拉到一边。他们终于用力把箱子从沙子里拖了出来。箱子上面粘满了沙子,一把挂锁把箱子锁得严严实实的。两个人用铁锹砸了好多下,才把锁砸开了。琼斯掀开了箱盖,看到里面装了半箱书和纸张,还有半箱用绳子缠得紧紧的帆布包。估计如果看到的是*金和珠宝,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吃惊。

琼斯牧师拿出一个帆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钱。

他把绳子割断,双手颤抖着把包递给了汤姆,汤姆惊讶得有点儿眩晕,他把自己的外套铺在了地上,把帆布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银币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了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了粗布衣服上。

琼斯牧师举起双手,汤姆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还在梦境中。

箱子里一共有22个帆布包,10个包里装的是银币,8个包里装的是金币,3个包里装的是沙金,还有1个包里面塞满了棉花和纸,里面裹着许多珠宝。

琼斯牧师大叫道:“这些足够我们两个当一辈子富人了。”

夏天的太阳虽然已经西下,但是余晖依然炙热,像火一样照在他们身上,可是这两个人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们忘记了饥饿和疲劳,神情恍惚地坐在沙地上,四周散落着钱币。外套上也堆满了钱币,开了盖的箱子就摆在他们面前。离日落还有一个小时了,琼斯牧师这才醒过神来,开始查看箱子里的书和纸张。

箱子里有3本书,其中2本是在特拉华湾停泊过的海盗们的航海日志,另外1本是用西班牙文写成的,很明显记录着海盗们抢来的一些战利品的情况。

牧师坐在地上,用高昂、沙哑的声音读着书上的文字。他们首先从那两本航海日志里了解到在海湾停泊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原来是著名的基德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在阅读的时候,牧师会不时停下来发一声感慨:“啊,这该死的坏蛋!”或者“啊,这个残忍的歹徒!”,然后他继续着在这里读一段,在那里读一段。

汤姆坐在边上听着,还不时偷偷伸手去摸摸那些堆在外套上的钱币。

大家可能会奇怪为什么基德船长会保留着这些血腥的记录。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当做证据,因为根据上面的记录,很多纽约殖民地的名人都牵扯了进去,因此要想把这个海盗绳之以法,而又不牵连到这些名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能亲自保管好这些记录,无疑可以为自己提供免受绞刑的有力防卫武器。确实,当后来基德船长最终被宣告有罪并推上绞刑架时,罪名并不是海盗罪,而是谋杀罪,因为当时一个水手制造暴动,基德船长用水桶砸他的头,把他砸死了。虽然基德船长被绞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是个海盗,但官方并不敢判他海盗罪。我们知道,就是汤姆·克斯特带到纽约去的那些航海日志将他推向了绞刑架,但他被判的罪名却是用水桶砸死自己手下木匠的谋杀罪。

坐在夕阳的余晖里,琼斯牧师把这些记录了海盗可怕罪行的文字从头到尾地读了一遍,汤姆坐在成堆的金币和银币中间,仔细地聆听着。

这时如果有人从这里路过的话,他将会看到一幅什么样的奇观呀!但是实际上,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头上是广阔的天空,周围是空旷的沙地。太阳慢慢落下去了,只剩下很少的时间来看其他纸张了。

这些纸张几乎都是金匠的汇票,收款人都是一些纽约最有名的商人。琼斯知道自己读到的这些名字几乎都是当时传说中的很有身份的绅士。是啊,比如这个绅士,他就知道他的名字一定会在里面。什么?这里还有某某先生!啊,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恶棍一定抢劫过他最要好的朋友。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卑鄙的人要把这些东西和这些珠宝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起。它们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作用呢?”后来,他又自己找到了答案:“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可以让他控制那些在上面签过字的绅士们。在把这些支票物归原主之前,可以用它来跟他们讨价还价,使自己免于一死。我告诉你,汤姆,”他继续说,“你应该去纽约一趟,把这些东西还给它的主人,这实际上可以说是你的另一份财富。”

大部分支票的收款人都是一个名叫理查德·奇林华斯的绅士。琼斯牧师说:“他是纽约州最富裕的人。你应该去找他,告诉他我们发现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去呀?”汤姆·克斯特说。

“我们一弄到船票,你就立即出发。”琼斯说,他手里拿着汇票转过身来,指了指堆积在外套上的那堆钱,“我想知道,汤姆,”他说,“你能不能分给我20几个钱币?”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拿0个。”汤姆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对牧师充满了感激之情,因此对这些刚刚获得的财富十分慷慨。

“汤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琼斯说,“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汤姆双手捧起一堆银币,说:“拿着吧,先生,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吧。”

他把钱倒在了牧师的手里,牧师刚要把钱倒进自己的口袋里,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犹豫地说:“我不知道拿海盗的钱这种做法对不对呀。”他说。

“不管他是对是错,你都可以随便拿。”汤姆说。

牧师仍然在犹豫。“不,”他突然说,“我不能拿它,这是赃款。”他说完,就把一大捧钱扔进了空箱子,然后站起来,弹了弹马裤上的沙子,精神抖擞地把钱装进帆布袋子,放进了箱子里。

他们又把那个箱子埋回了原来的地方,牧师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珍贵的指示图纸折了起来,放进了钱包里,然后把钱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汤姆,”他说,“你今天发大财了。”

汤姆·克斯特从里面拿了十几枚金币,装进了口袋里,他觉得朋友说得话很对。

两个人穿过沙地往回走时,汤姆·克斯特忽然停下来,站在那里四下打量,“就是在这里,”他用脚后跟儿磕了磕沙地说,“就是在这里,他们杀了那个可怜的黑人。”

“他被永远地埋在这里了。”琼斯牧师说。说这话时,他把自己的手杖插进了沙里。汤姆·克斯特看到这里,身体突然有点儿发抖,如果这时手杖的金属头在沙地里碰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的话,他一点都不会吃惊。但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在这里发生过惨案的痕迹,也许海盗们已经把尸体带走,在别的地方埋了起来,也许风暴把沙地完全吹平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再也没有人看到过那具尸体,至少汤姆·克斯特和希拉里·琼斯牧师没有看见过。

这就是关于宝箱的故事,讲到这里,差不多已经到了汤姆·克斯特故事的结尾了,下面我们来看一看后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

他没有再回去和老马特·亚伯拉罕逊住在一起。现在琼斯照料着他和他的财宝,汤姆不需要再回渔夫的小屋里了。

每当老亚伯拉罕逊发了一大通牢骚,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就会向琼斯牧师长篇大论地唠叨个不停,声称如果让他逮到汤姆,就要把这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如何如何。但是汤姆总是很小心地躲着老渔夫,所以老人一直没有见到过他,这个威胁也就没有付诸实施。

汤姆经常回去看望自己的养母,每次总是趁老人不在家时去。莫利·亚伯拉罕逊总是警告他千万小心别碰上自己的父亲。“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从来没有见他心情这么不好过,汤姆,”她说,“他天天都阴沉沉地坐在那里,我相信,如果他抓到你,一定会杀了你。”

当然,即使是对他的养母,汤姆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财宝的事儿,他和牧师都把这件事情当做秘密深埋在心里。三周以后,琼斯牧师弄到了一张去纽约的船票,几天后,汤姆·克斯特就到达了目的地。以前,他从来没有到过城市,所以现在,当他看到那么多的砖房,漂亮、结实的陶制人行道上走着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把商品摆在橱窗的商店,他感到非常吃惊和好奇。当然,最让他吃惊的还是那些防御堡垒和堡垒顶上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炮台,让人感觉威力十足的加农炮,以及穿着红色制服在堡垒附近巡逻的哨兵。这一切简直太奇妙了,就连港口中停泊着的密密麻麻的船只看上去也那么神奇。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与汉洛潘的那些沙丘和莎草地完全是两回事儿。

后来,汤姆·克斯特在市镇厅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住了下来,他让邮差把琼斯先生写的一封信送去给奇林华斯先生。不久,邮差就回来了,带来了奇林华斯先生的口信,请汤姆当天下午到家里去做客。

汤姆战战兢兢地去了,当他站在奇林华斯先生那幢华丽气派、用砖盖成的三层楼房前时,他的心吓得咚咚直跳。

账房也在同一幢房子里,但是,由于琼斯先生的那封信,他被直接带到了会客厅,那个大名鼎鼎的有钱人正在那里等着他。他坐在皮椅中,抽着烟,手边端着一杯上好的陈年马德拉酒。

因为刚到纽约,汤姆根本没有机会去买一套新衣服,他仍然穿着从汉洛潘带来的粗布衣服,看起来邋里邋遢,不怎么好看。而且看起来奇森华斯先生也不怎么欣赏他的外表,就这么抽着烟,斜眼看着汤姆。

“嗯,小伙子,”他说,“你要告诉我什么让人十分吃惊的重大事情呢?我接到了叫什么琼斯先生的信,现在我想听听你要给我说些什么。”

如果说他一开始还不怎么看得起来人的外表的话,那么很快他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汤姆还没有说上20个字,奇林华斯的整个表情就已经完全变了样儿。他坐直了身子,放下了烟斗,推开了马德拉酒,请汤姆坐下来讲。

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汤姆·克斯特讲述那箱被埋在沙地里的财宝,讲他如何看到那个可怜的黑人被杀,讲他和琼斯如何发现了那箱财宝。中途奇林华斯只打断了一次汤姆的话。“想想吧,”他叫道,“这个恶棍今天还若无其事地走在纽约城里,装成一个正直的好人,他还在骚扰我们中最善良的人!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拿到你提到的航海日志的话,继续讲,告诉我更多的信息。”

汤姆·克斯特把全部事情讲完以后,奇林华斯先生的态度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问了汤姆许多问题,语气谦逊有礼又和蔼可亲。他不但请汤姆喝自己的陈年老酒,还邀请他共进晚餐。他说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的妻子女儿。

汤姆一想到还有两位女士,马上惊慌起来,坚决拒绝留下来,就连奇林华斯先生只留他喝杯茶的邀请,都被他拒绝了。

他不知道自己注定是要留在这里的,而且还要留一辈子。

“现在,”奇林华斯先生说,“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先生,”汤姆说,“除了一点,我是被海浪冲上岸的。”

“被海浪冲上岸的!”奇林华斯先生大声叫道,“噢,这是怎么回事?来,从头开始,告诉我你所有的故事。”

于是汤姆·克斯特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从最开始讲起,把莫利·亚伯拉罕逊经常给他讲的故事都讲了出来。在叙述自己身世的时候,奇林华斯先生的表情从好奇变得越来越兴奋。忽然,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徘徊。

“停!停!”就在汤姆讲到一件事时,他大叫起来,“停!停!告诉我,你知道那艘失事的船只的名字吗?你就是从那只船上被冲上岸的吗?”

“我听说过它的名字,”汤姆·克斯特说,“它叫‘布里斯托尔商人’。”

“我知道它!我知道它!”这位大名鼎鼎的商人尖叫了起来,使劲挥舞着他的手,“从你一开始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但是请你告诉我,你被发现时,身边有没有什么标志着记号或名字的东西吗?”

“有一个手帕,”汤姆说,“上面标着‘T’和‘C’。”

“西奥多西娅·奇林华斯!”商人大叫起来,“我知道它!我知道它!上帝啊!居然会发生这么奇妙的事情!孩子!孩子!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是我亲弟弟的儿子。他的名字是奥利弗·奇林华斯,你是他的儿子。”他冲出门,大声把妻子女儿叫了过来。

最终,汤姆·克斯特(或者应该叫他托马斯·奇林华斯,这是他现在的名字),到底还是留下来吃了晚饭。

这就是整个故事,我希望你能够喜欢它。就像我们期待的那样,汤姆·克斯特成为了有钱人,娶了漂亮的堂妹西奥多西娅(她的名字和在“布里斯托尔商人号”上被淹死的汤姆妈妈的名字相同,是为了纪念她而起的)。

他没有忘记他的朋友琼斯牧师,把他接到了纽约来住。

至于莫利和马特·亚伯拉罕逊,两人都得到了一年十镑的养老金。现在汤姆的境况好起来了,但他并没有因为老渔夫曾经对他的殴打而对他怀恨在心。

宝箱后来被带到了纽约,汤姆·克斯特并没有得到所有的财宝(琼斯原本认为他应该得到所有的财宝),但他至少还是得到了其中的一大部分。

后来,基德船长在波士顿被捕,在伦敦被处以了绞刑。我相信,和别的罪证相比,那些航海日志肯定在审判中起了更为重要的作用。

第二本:《重生》

简介:本书为香无短篇小说集,共收集作者短篇小说10篇。
  胡生计划杀死自己的老师王溢,因为王溢不仅睡了胡生的女朋友,还抄袭了他的创意。长久的准备工作后胡生决定动手,王溢却仿佛发觉了什么,声称有人跟踪自己,要求胡生保护自己,胡生也发现似乎真的有一个人在跟踪王溢。胡生心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借了这个男人的刀,在见死不救中兵不血刃地报复。就如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发病吃不到药死在他面前。王溢终于死了,胡生顺理成章的接替他的位置成为了新节目的制作人。录完口供回到家里的张生回想起王溢被杀的场景,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冲进母亲的房间找出一张旧照片,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是他的父亲。这个影子,和今天举着榔头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入坑指南:

一.

我又做成了一单生意。找的人是个小本经营的老板,色迷心窍,三言两语勾搭,就跟我去了出租房。得手之后,我觉得自己其实是做了一件好事,取了他一个肾,免得他再丢掉家里的糟糠妻子出来胡混。

最后刨除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最后还净余五万到账。我捏着银行卡,分了三家把钱都倒了出来。

大概近段时间不会再做了。小小算来,我好像已经接了三个单子,十五万。不算肥,但省一点也能过一段日子。

听老赵说最近查得紧,还有蛇头专门组织人做这样的生意。我们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单子是越来越少了。老赵说的话我是信的,因为除他之外,我没有别的渠道。

我把钱用油纸包了,堆在床下。冰箱里还剩了两听啤酒,喝一口,冻得全身都在哆嗦。

爽。

我开了电视,倒在那张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节目。

相亲,无聊。

真人秀,无聊。

电视剧,还是很无聊。

人生啊,就是虚耗的过程。我仰头怼了一口啤酒,把空罐子捏瘪了,丢在一旁,脑子里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己买点什么。我伸手往一边的包摸去。

钱包呢?我翻了一遍,没有钱包的踪迹。我愣了愣,转头在屋里看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哪里有钱包的痕迹?

我的心跳一顿,沉了下来。不会是……丢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早晨六点,警方于城南护城河岸,万明商业小区发现一具男尸。目前已初步查出男尸身份,记者从现场了解到,该名男子系南岸大学教授,胡碧华,四十五岁,外地人。进一步情况,还待警方继续调查……”

电视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画框,里面贴着这个胡碧华的身份证信息。后面的声音我已经听不清了,又或者说,我根本无法再听下去。

发现男尸的地方在城南,护城河边的住宅区。那里有一排破旧的出租公寓,叫万明商业。昨天晚上我才从里面出来,今天,我伪造的身份证件出现在一具弃尸身上。

这张身份证我放在钱包里的,现在钱包丢了,身份证却出现了。关键的问题是,尸体是那个人吗?

只顿了两三秒,一种森然的寒意悄然爬进了我的脖颈。不对啊,我只是取了他一个肾——而且做了周全的善后工作,冰冻、缝合、输血,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死啊?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慢慢流下来。

难道我杀人了?做这行这么久,再怎么缺德,就算偷人的肾,我也没胆做杀人的事情。毕竟一个单子抽个八成税,到我手上最多就五万块,真的犯不着。

醉意瞬间从脑海中剔除,我一个打挺坐直了身子。电视说的含糊不清,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花了半分钟思考后,我扑回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当初准备的一堆证件,取出一张记者证别在胸口上。

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我开着那辆已经快散架的小车到了万明商业,直奔当时我做事的那栋旧楼。这栋楼是小区里为数不多的出租楼,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短住的人群。可惜这里已经被警方用*色警戒线里三层外三层地圈了起来,闲杂人等根本不能入内。

我混在专业记者的长枪短炮里,探着脑袋看了又看,没个所以然,正着急,忽然看见了看门的*老头。这栋出租楼就归*老头管,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一个月三千二,包吃不包住。

前段时间为了讨好这个老头子,我可是费了不少烟酒钱,当下,我偷偷摸摸把记者证藏进了衣服前领,整了整头发,避开人群朝他混了过去。

*老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昨天我带人上楼时,他还色眯眯地盯着我的短裙,嘴里不干不净说着荤话。这么一转眼,精气神仿佛全部从眉梢眼角垮了下来。这也难怪,当了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看门人,见过最可怕的事不过是小偷上门而已,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阵势。

我挤到他身边,连喊了他三声,他才猛地惊醒一样回过头看着我,拄着的拐杖跟着哆嗦了下。

“马小姐!是你啊,死人了你知道吗?”

“嗯,我看到了,是怎么回事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老头的眼睛转了转,对我叹了口气,将事情娓娓道出。事情出在昨天午夜,大概两点来钟。*老头按照自己的规矩做最后一次巡楼。就在他走到我租的那间房门口,准备猥猥琐琐偷听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响动。

*老头吓了一跳,敲了半晌,里面也没人来应门,用钥匙,里面居然锁死了。他赶紧冲下楼去,抓了撬棍重新上来,撬开门后才发现里面窗户大开着,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人被泡在浴缸里,一池子的血。当即*老头就吐了,翻江倒海,几乎把早饭都呕出来。

再然后,他报了警,哆哆嗦嗦地腿都站不直,一直等到警方验收完整个现场,才趁着人多,睁着眼凑上去看了一眼。

*老头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一变,仿佛又想呕。过了许久,他缓过劲来,盯着我说,那个人身上穿的西装革履,可脸已经全部被砸烂了,就像一个肉糊出来的气球,根本看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嘴。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警察,也吐了两三个,剩下的忍着恶心验尸,现场的场景——

他还絮絮叨叨地往下说着,可我已经没了听的心情。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两个关键词,西装革履,面目全非。

这两个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

我是在网上认识凌霄的。我搭讪的他,因为他的网名很二次元,通常这种人都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容易下手。

第一次见面,我们约在他家附近的某个咖啡吧。他穿着整齐出现在我跟前,整个人带着一种强作的精气神。

他有妻儿,小本生意的老板,年过四十,手里有点闲钱了,心思就活络了。

我最恶心这样的人,因为我父亲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我父亲是我的第一单生意。

别误会,我没杀他。我只是趁他死了,尸骨未寒时,把肾脏给偷了出来。两颗,一颗坏了,一颗还能看看,卖了五万。

从此以后我的价格就定在了五万。

我是医学院的学生,出来没找着工作,现在是一名器官的搬运工。我卖过肾,卖过肝叶,还卖过心脏。

不过从活人身上取肾,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做的不大利索,手抖得厉害。血涌出来时带着腥味和温热感,那颗肾脏在我的手心里微微蠕动,叫人作呕。

一次生二次熟,那次以后,我沉着了许多。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就像一叠整齐的五万人民币。

我见了他三次,之后他露出本性,迫不及待要带我回家,还没上床,就先许愿要离婚娶我。

我拒绝了他的邀请,领着他到了*老头的出租楼。时间是下午五点,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解决一切问题。*老头给我开了一间三楼的房,带着钥匙领我上去。他的旧胶鞋踩在楼梯上,留下一些肮脏的痕迹。他停在房间门口,侧身让我进去,接着抬头往楼上的方向看了看。

这栋居民楼一体两户,隔音效果极差。隔着天花板,我能听见楼上传来的反复踱步的声响。

男人扭着肥胖的身体进屋洗澡,时不时探头出来看着我,用笨拙的口舌与我调笑。我拉低的领口和提高的裙边麻痹了他的神经,我手里的麻药迷惑了他的思维。

男人在喝了两杯酒后,倒在我身边不省人事。我费了大力气才把他给拖进浴缸里,以至于之后拿着刀的手一直颤抖。

我顺着他皮肤的纹理,在他身上划开了口子。架上了输血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将左肾取了出来。

那过程中他连一个哼声都没有发出,只有水声和楼上传来的吵闹混合在一起。

一切结束后,我往浴缸里放满了冰块。他伤口周围的血液有凝固的现象,我算了下时间,离他清醒还有一刻钟左右,足够我离开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开房用的是一张假的身份证,用完之后,我将身份证放回了自己的钱包里,钱包被我放进了背包的夹层。

我离开时*老头没在,我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回到这里。

那日*老头同我说完了情况后,急匆匆地说要回去给死人烧点纸。*使神差的,我跟在他身后到了他的小房门口。他就住在出租屋后面背阴的一个简易工棚里,四周横竖插着些篱笆,意思意思防点小贼。*老头哆哆嗦嗦地端出一盆炭火,用火钳在里面戳了戳,接着往火盆里丢了些引燃的物件。海报、纸壳,等等。他瘸着的那条腿拖在身侧,听他自己提起过一次,那条腿是年轻时候被黑心商坑,摔坏的,十多年了,一到下雨天就疼得紧。

*老头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说自己要是再早一步上去,搞不好那人来不及跳窗,回头连着他也一起杀了。

搞不好啊,他现在也是这样面目全非地躺在浴缸里了。

我怔着神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往火盆里一边撒纸一边念叨的样子,脑子乱成了麻。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砸了他的脸,又是谁给他穿上了外衣呢?除此之外,我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然而就在这些谜题被解释之前,我从新闻中读到了另一条更让我惊骇的信息。

报纸上在对这起残酷新闻描述的最后,加了如下描述:据悉,死者身体健康,并无旧疾。

我站在客厅里,捏着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字的信息。这个人——身体健康?

五万块还躺在我的床下,一天之前我手心的皮肤直接感受到了他肾脏的温度。他怎么可能是健康的?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他少了一颗肾脏?

我不明白了。难道是警方在钓鱼?没理由啊,又或者是这家报社的记者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无论是哪一种,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正悄然朝我逼近。我瘫坐在地上,口袋里躺着本来准备去另一个城市的车票。

三.

在忐忑中,我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两天有余。我始终不相信自己杀了人,那么现在剩下的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我离开后,杀了人,将尸体放进了我离开的那个房间。同时他还偷走了我伪造的身份证件,丢在了尸体身上。最后,他用钝器砸坏了尸体的脸,接着开窗跳了下去,逃走了。

可他为什么要砸掉尸体的脸呢?是深仇大恨,还是怕人发现?

况且这一系列的事情必须做的非常快,包括放血的速度。我想不通究竟用什么手段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在警局门口晃荡了几圈,凭借那张假的记者证,套到的消息也只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警方确认死者死于失血过多,证明他的脸是在死后才因为某种目的被毁掉的。人的颅骨相对坚硬,想要将脸砸的面目全非,还真要费些周折。

而最重要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没敢去凌霄家附近查看,潜意识里我害怕知道某些结果。我不是杀手,我只是缺钱。我做事之前很谨慎,这种谨慎包括我会考验目标的人品。

凌霄这样的人,就值得这种待遇。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我买了几包烟,悄悄等着警察局门口。前几天去现场时我暗中记住了几个小警员的长相。我化了浓妆,穿了诱人的服饰。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无论他们从事什么职业。只要女人想,总能用某种方法从他们身上得到有效的信息。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在我向那个姓陈的小警员递烟点火,并承诺给他我的电话后,他清清嗓子,给我了新的信息。

死的人经过调查,并不叫胡碧华,而是城南的包工头,杨彦。知道不是凌霄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松了下来,然而没能轻松太久,一种更深的沉重感接踵而至。

陈警官抽了口烟,砸吧砸吧嘴,继续对我开口。

这个杨彦在出事前已经消失两天了,家里人跟所里报了案。可没收到任何赎金通知,只能做一般失踪处理。

杨彦这人结仇众多,似乎和他有梁子的无论男女都能排成长队。警方的侦破工作陷入胶着状态。尽管如此,陈警官吐了个烟圈出来后,斜眼看着我说,市里面十分重视这次的案件,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专人专项负责,一定要将事件背后的所有相关人员掘地三尺找出来。而一切的突破口,就在于那张伪造的身份证。

说罢,陈警官将烟头摁灭在一边的墙上,带着调侃的笑容看着我问:“大记者,你们应该人面广,要不你帮我问问,最近都有什么人在做身份证的生意?”

他那话说得随心,可我却觉得发根一下被人揪紧,扯着头皮生生地发疼。

四.

我不是第一次用胡碧华这张身份证了。医院探视父亲的尸体,过门禁时见着看门小哥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换了身份证,用假的这张刷了一下。

而我的第一单生意发生在隔壁市的另一间出租屋里,用的同样是这张假冒的身份证开了房间。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小事,冥冥之中竟在这里联系了起来。就在我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警方如陈警官所说那样,开始紧急搜索一切和胡碧华相关的信息。电视、报纸,铺天盖地全是胡碧华的通缉令。警方似乎故意放出风来,为的就是有人能记起在哪里见过这张证件。

现在我能做的,似乎只剩下自己寻找凶手。我回到一切的原点,我要找到那个偷我钱包的人。

我重新来到小区,想找*老头认真问问。听说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就请了假,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似乎一直没能从死人的阴影里走出来。我绕着他的小屋走了一圈,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灯。我小心翼翼地翻过他那些篱笆,凑近了他的窗口。他的玻璃上糊着一层厚重的油渍,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头有些什么。我清清嗓子,敲了两三下门,里面没有动静。*老头似乎不在家里。

我绕着那屋子绕了两圈,裤子被篱笆勾了口子,有些疼。

我回头,看着那栋出事的大楼。现在还被警察的*线封着,没人能够进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始终有一丝无法挥去的怪异感觉,仿佛总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天色逐渐暗了。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察脸上也露出了倦意。我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正是这两天已经渐渐被我缠熟了的陈警官。趁着换班的当口,我舔着脸冲他们走过去。陈警官见是我,紧绷的神经一松,脸上也换上了调侃的笑容。

“怎么,大记者,又来挖新闻了?”

“可不是,老板催得紧,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跑到这栋楼来。要不然,我哪儿敢一个人来这么凶的地方。”

我给他点了烟,他挥挥手,示意我他在执行公务,不能抽烟。我哂笑着将手腕一翻,把烟送进自己嘴里,吸了口。陈警官见我没有打算离开,笑意逐渐收敛。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要放你上去看现场吧?”

我嗓子紧了紧,盯着他的眼睛。

“就一次,就一次,下不为例。我保证上去看了不拍照,写的时候不会出现你们的名字,行不行?”

“不行。”

陈警官哼了声,正了正帽子。

我咬牙,从怀里摸出卡,里面放了两万块钱,我将卡默默地塞进陈警官手里,他低头看我,只一下,那笑容忽又出现。接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卡一下惯在地上,接着声音也厉害了起来。

“你当我是什么,来这套?”

我愣住,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又一个冷哼从鼻腔里喷出来。

“之前跟你说那些,是看你一个小姑娘,跑新闻可怜,干脆透点不重要的事情给你。你还真当我们警察是什么人了?信不信我现在就以嫌疑犯的身份把你给拉回去!”

他的话虽是威吓,却也足够我喝一壶。我哆嗦着手,将那卡捡起来,道歉的话也说的结结巴巴。

陈警官瞅我那样,表情又略微舒缓了些。

“能说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别的不能说,你自己也别想着什么旁门外道去调查。这起案子太重要,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不查出来不算完。”

“可——”

我话没出口,他又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怪我是个油盐不进不知好歹的主儿。我急了,绕着他来回踱步,想不到办法,急火攻心,竟挤出两滴眼泪来。

陈警官瞥见我哭,扑克脸这才有些松动。他皱眉瞅着我,好半晌,憋出句话。

“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现在能报道的就是你们给的那些信息,什么三楼死了人,脸被砸了,凶手跳窗跑了,好像叫什么胡碧华——”

我话还没说完,陈警官就挑眉打断了我。他上下看了我一圈,用一种怪异的腔调开口。

“不是我说,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三楼死人,凶手跳楼?”

我怔了下,陈警官摇摇头。

“就这素质还想当记者呐?快回去改改你的稿子吧。是四楼死了人,凶手还在缉捕。”

他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对我泼下来。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地张大了嘴。

就在这时,换班吃饭的警官陆续回来了。陈警官冲他们敬礼,取下帽子,回头看我一眼。

“别在这儿,瞎忙活了,先把基本事实弄清楚再说吧。”

说罢,他转身上了车,绝尘而去。我盯着那车尾冒出的滚烟,这才醍醐灌顶,整个人透心凉了。

我转身拼命地冲*老头的屋子跑去,越过栅栏,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他的门板上,用尽全力砸起了他的门。

可不管我怎么砸,甚至砸下了屋檐上的灰,里面始终没有半点声响对我作出回应。*老头不在里面。

我左右看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铲刀,在他的门上撬下去。*老头用的是那种旧式的挂锁,两三下后,锁芯松了,咔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当下顾不得那许多,一脚踹开门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老头的身影。

我在他房间里左右翻找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拉下。

*老头走了。

我终于知道自己觉得怪异的点在哪里了。

那人根本不可能从三楼跳出来逃生,因为楼下就是*老头的篱笆栅栏!而更重要的是,就在警方这样大面积搜查胡碧华的时候,*老头竟然一直缄默,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的我,就带着胡碧华的身份证。

是*老头,是他杀了人!我的背心一下凉了,汗水黏在额上。

我想起来了,死的那个人,是个工头。*老头的腿,是年轻时候打工折断的。我记得很清楚,在告诉我这些时,他摸着自己的残腿,恶狠狠地开口说,他断了我一条腿,总有一天我要他一条命。

现在*老头做到了,他要那家伙的一条命,还附带了一张脸。

尾.

我从*老头家夺门而出。他作为重要目击证人,此刻销声匿迹,而我则是和他联系最紧密的人之一。警方不会放过关于我的任何蛛丝马迹,更何况,*老头还从我这里偷走了那张叫胡碧华的身份证。

早晚,他们会找到我的,到时候我将百口莫辩。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公寓,哆嗦着收拾东西。我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安全,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老头从一开始见到我时,估计就算计好了。

他偷偷拿走了假的身份证,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带我们来到三楼。在我做事的时候,他在四楼杀了人,估计就是用他手里那把铁锹,一下一下砸碎了工头的脸。接着他将一切栽赃在我身上,让我自己乱了阵脚,再趁着所有人没有留意的时候,偷偷离开。

冷汗混着恐惧的泪水一起落下来,我浑身抖如筛糠。

我急急忙忙拖着包往外走,没两步,拉链开了,里面的东西哗啦散落了一地。我跌坐在地板上,只几分钟,我在忙乱间抓起两捆绑好的钞票塞进怀里,接着开了门,一步三跳地往楼下跑。

夜色如洗,天上挂着一轮满月。

转过转角,前方街口有出租车的红灯一闪一灭。我拼命地举起手,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可就在那时候,我的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痛感只用了半秒便传遍了我的身体。我抽搐着轰然倒地,钞票从我怀里掉出来。

我挣扎着回头,那人的身影背对着月光,他粗重的喘息喷在我的脸上。他的双眼透露出极度仇恨和厌恶的光。

凌霄。

他没死。

他捂着自己的腰部,困难地蹲下身,几乎半匍匐着,趴在了我的旁边。他用一种恶*的声音贴近我的脸,热气随着他的话语,钻进我的耳膜。

他说:“你动了我的肾,我要你的命。”

完。

第三本:《七宗罪》

简介:年,轰动嘉市全城的案件在嘉市的头版头条之上占据了整整一个礼拜之久。一个女人的脑袋被放在蒸笼里面蒸了整整一个月,凶手还残忍把这个女人的皮肉烹煮成一道道黑暗料理,案发现场残忍至极。各方媒体争相报道,可以这么说,这案子一经公开,嘉市的市民瞬间就炸开了锅。可外界谁都不知道,这件案子的起因,就仅仅只是一个失踪案牵扯而带动的。

入坑指南:

“她……今天受啥刺激了?穿成这样?”我转身看着顾北说道。

谁知道这小娘们儿居然只是鄙视的瞥了我一眼,随后就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起了她那本狗屁倒灶的书。

而卢毅发则是一边玩着电脑,一边还在使劲的给我使眼色,我挑了挑眉,一屁股就坐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今儿……这气氛像是有些不对啊,顾北平时不是都不来的么?还有裴婧瑶那小妮子,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她是要去相亲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裴婧瑶那风骚劲都是做给你看的,我看啊,她多半是觉得你和陈则颖走得太近了,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回你的心灵,哥们儿,晚上珍重啊,记得安全措施。”卢毅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放在膝盖上面的手,然后看了一眼周围,顺手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杜蕾斯塞在了我的手心之中。

他继续说道:“裴婧瑶这个女人,看面相就是克夫命,我可是把你当成兄弟才跟你这样说的,安全措施千千万万要做好。”

我对着卢毅发翻了个白眼,顺手就把手上的杜蕾斯塞在了他的衬衫里面,说道:“哥们儿对裴婧瑶这样的女人没多大兴趣,说吧,让你查的资料怎么样了?”

在送完陈则颖回来的路上,我让卢毅发查了一些资料,不过间隔也才十分钟左右,我寻思着这小子就算在牛逼,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从刑侦大队的档案库里面偷摸几份当时林希死亡现场的真实笔录啊。

可我又错了,我真怀疑哪天我银行卡的密码都被他小子偷摸着给黑了,他居然在我这句话说完之后的一秒钟之内,直接就用自己的电脑打开了几份口供档案,而且这些都是原件录入,我擦咧,这小子我绝对不能得罪,万一我没钱的,还能让他黑了李鹏飞的账户拿点钱花花。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自己看吧,不过说好的请客吃饭,你今天晚上……嘿嘿……”卢毅发猥琐的搓着自己的手掌心,对着我阴笑道。

“得了,今晚这一顿我请,你小子,还真有办法。”我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就坐在了卢毅发让出的座位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按照酒店阿姨所说,她们酒店是在下午两点钟就要退房的,当时前台打内线没有人接,就让阿姨去敲门,可门是被虚掩着的,阿姨一推门进去,就直接被吓摊在了地上,林希当时是趴在地上的,口儿未闭,脑浆混合血液流了一地。

对照着这一份份口供,我一直看了一下午,在不知不觉之间,竟没有发现裴婧瑶这个小妮子早已站在了我的身后。

“酒店监控保安的口供有问题……”裴婧瑶突然在我身后说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拿着一杯水,被她这么一吓,老子手抖了抖,那些白开水直接就洒在了我的裤裆上了,我马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旁边拿了一块纸巾擦拭了一下,与此同时,裴婧瑶竟然直接搂住了我的后背,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个保安在录口供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监控出现了问题,一伙儿又说他没有在那一天值班,现在啊,已经被郭勇佳拉到了审讯室在审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啊,我的小鲜肉。”

我微微一笑,随机顺手就将裴婧瑶的小蛮腰搂在怀中,她似乎没有想到,当她胸口贴在我胸口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慌张。

我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弧起一丝微笑,然后伸出左手沿着她那脸颊,小声的说道:“嘘,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看来我不把你就地正法,是真的对不起自己了。”

她脸颊微红,然后双手轻轻地推着我的胸口,对着我说道:“你这是要玩真的啊?”

“噗嗤”

我被她逗笑了,当即左手微微用力,直接把她按在了会议桌上,而我的嘴唇,距离裴婧瑶的脸颊,估摸着也就一厘米左右的样子。

“你不是想要玩真的么?怎么了?我跟你动真格的,你怕了么?”我在裴婧瑶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道。

突然,她的脑袋往前微微一动,那一双温热的嘴唇瞬间就覆盖在了我的嘴唇间,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一下,马上捂着嘴,脸红的说道:“喂……你玩真的啊。”

她耸了耸肩,双手勾勒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挑衅道:“不然呢?不然你以为,姐姐对你那么好,是图你的什么?”

期间,顾北和卢毅发一直都在旁边围观,后者已经看得眼睛都直了,而一向“不问世事”的顾北,那一双鄙夷的眼神,也不时的朝着我们两人撇了过来。

“你俩行了,这是公众场合,裴婧瑶,香水的事情怎么样了?是不是和林希身上的一样?”顾北也真叫耐得住性子,她如果早开口,我也不用献上我今天的初吻啊。

不过要不是顾北提起这个事儿,我还给忘了,这裴婧瑶拿着陈则颖送我的香水出去了个把小时,这尼玛,个把小时?

只见裴婧瑶邪魅的笑了笑,随后拿出了原本属于陈则颖的香水,对着我们所有人说道:“我确定,这一瓶就是CBIHatePerfume,中文翻译就是我讨厌香水,我买过一瓶,几乎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这种香水的专卖在嘉市只有一家,我刚刚去过,售货员说,这一款香水,是特殊定制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按照顾客的喜好调制不同的香水,他们出售的每一瓶香水都有他们自己的名字,而这一瓶,就叫做Angelina,更加让你们意想不到的是,和这一款共同调制的,还有一款被命名为Cheryl的香精,这两款的味道差不多,只是Cheryl的这一款,少放了一味香料而已。”

我看着手上的香水,眉目微皱,喃喃说道:“安吉丽娜是陈则颖的英文名,高中的时候取得,但一直用到现在,陈则颖说过,这款香水,是沈默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这样说来,那一款名叫雪莉的香精,应该就是沈默的……”

裴婧瑶点了点头:“我去柜台问过了,这两瓶香水都是由一个姓沈的女人买走的,但到最后我就算拿出自己的证件,那柜员也不愿把购买这两款香水的人是谁告诉我,话又说回来了,我们仅仅凭着林希衣服上面的香水味,就断定拥有这款香水的人就是杀人凶手,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这一次,就连顾北也点了点头。

调查香水,是郭勇佳提出来的,可是我却不认为按照香水这条线调查是错的,最起码,我们如果调查出这香水的主人就可以知道,林希生前在房间里面,私会的是谁,亦或者说,他在临死之前,接触过哪些人。

当然,裴婧瑶也说的没错,在没有任何证据直指谁是凶手之前,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

“得了,老郭的心思,我们谁也不要猜了,他让我们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先上去一下,你们晚上定个餐馆,我请客……”我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疲倦的说道。

或许是这几天我实在太累了的缘故,今天起来之后脑子就一直开始疼,还不容易坐一会儿,又被裴婧瑶那个小妖精给吓了一跳,看来,这件案子完结之后,我是真的要像老郭请三天假好好睡他个天翻地覆了。

每一个行动部门都有一个审讯室,当然,我们并没有,毕竟我们只是一个三流的小部门,谁会在意我们?

但在田振宇那个案子之后,钟蠡特地让人来测量尺寸,并且将二楼其中一个车间改造成了我们部门唯一的一间审讯室。

我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郭勇佳在审讯室拍桌大喊,我看了一眼楼下的顾毅发,见他朝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为什么郭勇佳在刑侦大队待了那么长时间,却还是离不开被调走的命运,他这德性,能留下来,那才叫见*了呢。

我缓缓地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只见郭勇佳拿着一叠厚厚的笔记正气急败坏的指着我们面前的保安。

“老郭,你出去一下,这里交给我了。”我看了那保安一眼,面*肌瘦,尖嘴猴腮,一脸短命相,像这种人,还不好问?也不知道这郭勇佳的脑子是怎么长得,面对这样的人,也至于让他审讯整整一个下午?

“你行么?动手是犯法的,你是警察……”郭勇佳见我说话,随后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在我耳边轻哼说道。

我撅了撅嘴,没好气的给了郭勇佳一个白眼,吐槽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像我这种斯文的不要不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动手呢,放心出去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推着郭勇佳的左手直接就将他硬生生的给推出了审讯室外。

“咔嚓……”

郭勇佳出去了之后,我转过身子,反手将门销插上,这一双眼睛,始终还是玩味的看着我面前的保安,脸上,还不自觉地发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会是我的阴笑。

第四本:《麻衣神算子》

简介:爷爷教了我一身算命的本事,却在我帮人算了三次命后,离开了我。从此之后,我不光给活人看命,还要给死人看,更要给……

入坑指南:

王俊辉一会儿说我爷爷是高人,一会儿又道出我爷爷的真名和以往的绰号,这让我不由心中一惊。

这王俊辉如此了解我爷爷,该不会知道我爷爷的过往,那我父母的事儿,他会知道吗?

我想着就准备向王俊辉发问,他却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看你的表情我是猜对了,我一早就听我师父说过李前辈的事儿,也知道他在县城里隐居,一直没有机会来拜会。”

说着王俊辉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没想到我今天会以这样的形式见到李前辈的后人,我师父说过,李前辈对我们师门有恩,以后若是遇到李前辈或者其后人,我们这一门的人要以报恩之心待之。”

“啊!?”我这是捡到便宜了吗?

我有些惊讶看着王俊辉,他继续说:“只可惜李前辈他去了,不然我还能一睹他老人家的尊容。”

我看王俊辉不像是坏人,就准备给他说我爷爷没死的事儿,可不待我开口,他忽然又问我:“你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了吗,你父母呢?”

王俊辉既然问我父母的事儿,那就说明他不可能知道我父母的死因,我想从他这里得到消息的想法自然也就泡汤了。

我愣了一会儿就告诉王俊辉:“我七岁那年,他们自杀了,我和爷爷相依为命。”

听到我的话,王俊辉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抱歉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些事儿,人命如此,节哀啊。”

王俊辉还有点不会安慰人。

我勉强笑了一下对他说:“没事儿。”

接着王俊辉又问起我一个人以后的生活打算,我就把我准备开一家算命小店的事儿跟他说了说。

听完我的讲述,他直摇头说:“你是李前辈的孙子,我们这一派恩人的后生,这一身的本事又不小,在这里开个算命小店屈才了,这样,你去我那儿跟着我干,帮着我一起接案子,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肯定比你经营一家小店挣的多。”

跟着王俊辉干,干啥,我去给*算命吗?

看出我的疑惑,王俊辉就说,他找我去,是帮他在一些案子解惑,我的“相卜”本事可以让他少走很多的弯路,大大提高他的办案效率。

只是我爷爷走的时候让我守住家业,那就是这份房产和小店了,小店我已经自作主张关掉了,这房产我可不能再扔了,可王俊辉又说我跟他肯定比这里挣钱多,我心中一时又有些犹豫不决了。

王俊辉那边也不催我,而是坐回位置上端起茶喝了一口说:“当然,这事儿最后还是你自己做主,你考虑一下,记下我的电话,什么时候有困难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嗯”了一声。

和王俊辉又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宁浩宇那边才带着一对中年夫妇过来,一进门宁浩宇就大声喊我名字:“初一,人我带来了。”

这两个中年夫妇看起来大概二十八岁,跟王俊辉岁数稍小,男的面相一般,不过兄弟宫很好,也就是他兄弟姐妹之间会相处的很好,女的面相较好,五官清秀,官禄宫较为明亮没有斑点,她可能是有公职在身之人。

请这俩人进到屋子里,相互介绍一下,我就知道这男的叫成果,正是屋里那*的小儿子,女的叫白静,是成果的媳妇。

介绍完之后,成果就问我这里具体发生了啥事儿,他父亲是不是真在这里。我就把这里的情况从头到尾给他讲述了一遍,我相信,这些事儿宁浩宇肯定简单给他提过了。

听我说完成功一脸忧伤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听你的把那桌子卖掉……”

说这话成果就看向了一边的白静,白静一脸愧疚拉了一下成果的胳膊说:“我当初不也是为了你吗,那书案天天发出怪象,你又总是胡话连篇,我不是怕你出事儿吗?”

白静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原来那*还迷过成果一段时间,据白静说那书案在他们家的时候,每天晚上只要书案一响,成果就会跑到书案面前,黑着灯,闭着眼在那里舞文弄墨。

而且成果每次写、画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完全是胡乱涂鸦。

如此折腾了数晚,白静才决定把那书案给处理掉,而那会儿正好碰上宁浩宇这个倒霉蛋收家具,所以这书案就到了他手里。

白静三两句话说完这些事儿,成果还是有些怪白静的意思:“你懂什么,那会儿至少我能经常梦见我父亲……”

不等成果说完王俊辉忽然站起来打断他说:“你那不是梦见你父亲,而是被你父亲上了身,你父亲上你的身,那就说明他未了的心愿和你有关,如果不是你妻子把那书案处理掉,你怕是会害一场恶疾,甚至把命给赔上。”

成果一脸不相信道:“怎么会,我和我父亲的关系最好了,他不会害我。”

王俊辉“唉”了一声说:“他自然不是有意害你,他只是想在你身上完成一些心愿,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害了你,很多*为什么害人的时候从家人害起,那都是他们无意为之,而酿成的悲剧。”

成果不说话了,白静在旁边挽住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王俊辉也没有再询问他们什么,而是领着他们往我那家小店去了,我和宁浩宇也是紧随其后。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王俊辉让我开门,却没让我和宁浩宇跟进去,他说这件事儿是人家的家事儿,我俩进去不合适,我们在外面等就好了。

我对驱*的事儿很是好奇,就对王俊辉说,我不说话,在旁边看行不行,他很干脆地回了我两个字:“不行!”

无奈我和宁浩宇只好留在了小店外面。

王俊辉领着成果和白静进到小店里,先关上门,然后再点上蜡烛,我听王俊辉“嗡嗡”念了一阵咒诀后道:“我给你俩开了眼,你们一会儿可以跟你们的父亲沟通了,记得尽快问出他想要什么,不要迟疑说太多不该说的,不然会增加他新的执念,更不容易送走他,若真成了那样,你父亲在阳间待的时间长了,那将无法再入轮回,会给你们一家人带来一辈子的霉运。”

成果和白静同时“嗯”了一声。

我和宁浩宇贴在门板上使劲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就听到成果开始哭,接着白静开始哭,哭了一会儿成果就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去做,您放心去吧,每逢时节我都会烧纸钱给您的,需要什么了,您就托梦告诉我……”

成果和白静和哭了一会儿,王俊辉又开始“嗡嗡”念咒,再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成果问王俊辉:“王道长,我父亲他……”

王俊辉道:“已经走了,看来他对你还是很放心的,你回去之后按照他说的去办,如此以来,你家就不会再有怪事儿发生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找门外那个李初一问一下,他是‘相卜’高手。”

咦,这王俊辉在给我介绍生意,果然如他所说,他会照顾他们师门恩人的后辈,也就是我。

宁浩宇也是在旁边推了我一把,大概意思是问我什么时候和王俊辉勾搭到了一起的。

我斜愣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俊辉、成果和白静又在我小店里折腾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出来,我和宁浩宇赶紧从门口退开几步。

他们出来之后,我就看到成果和白静的眼睛已经哭红了,王俊辉一脸惋惜,可我和宁浩宇却是半点没听到那*和成果、白静俩人说了啥。

我把他们仨人又请到我的屋子里,给他们沏上茶之后,我对成果和白静说了一句:“节哀!”

王俊辉那边道:“事情解决了,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市里了,在你这儿住一晚上。”

成果的父亲刚送走,如果王俊辉就这么走了,我也不踏实,他能在这里住一天那最好不过。

所以我赶紧点头同意。

成果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和白静使了一个眼色,白静就站出来说:“几位,我公公的事儿给你们带来麻烦了,这是一些钱,不成敬意,也感谢你们没有让王道长做法伤了我家公公。”

说着白静就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叠钱,大概有几千块的样子。

我心里其实很想收了这一笔钱,可王俊辉却忽然站起来把白静的钱推回去说:“这钱我和他们都不能要,你收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再晚了,怕是今晚又完成不了你家老爷子的心愿了。”

成果和白静也是应了一声,然后急匆匆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转头跟我说,改天还会登门拜谢。

等着这俩人走了,我就忍不住问王俊辉,那老*的心愿到底是啥,王俊辉叹了口气说:“无非是物和情两种,放心吧,改天那夫妻俩再上门的时候,你们肯定会知道,今天我累了,早些睡吧,我睡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就是我爷爷那间。

这事儿暂时算是结束了,我心中却很遗憾,没有亲眼看到王俊辉的整个驱*过程。

王俊辉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出门去隔壁的时候冲我道了一句:“放心好了,你会有机会看到我做法驱*全过程的,先睡了。”

然而我并没有从意识到一场更大的凶机在向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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