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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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白如霜,是一个女配。你每天准时来藏书阁辛勤工作,为了行动方便换上男装,认真工作的样子迷倒过好几个小师妹。清心峰上下都对你的转变刮目相看,除了你的师弟南雁飞。
藏书阁的藏书浩如烟海,据不准确消息统计,要把所有藏书编号入库,大概需要三百年。
南雁飞一直没有出现,据说在资料室加班,那里属于机密部门,你进不去。工作五天后,辟谷已久的你甚至去和新入门的弟子们挤食堂,一个人把四菜一汤一扫而空。饭后你漱了口,洗了脸,束紧腰带,挎上新佩剑,虎虎生风地走进了入门弟子练剑的校场。
新弟子们被你的大佬气场震住了,只有南雁飞面不改色,淡淡地问:「书都整理好了?」
你掷地有声:「我不干了!」
新弟子们面露惊恐,同时看向南雁飞。南雁飞接过入门弟子手里的木剑:「出剑的姿势不对。」忽然往前一刺,剑出如电,停在你咽喉三寸外。你往后一缩,南雁飞把剑还给那个弟子:「要像这样。」
你凑近南雁飞:「你不能让我每天工作八个时辰!这是剥削!」
南雁飞:「八个时辰很久吗?你自己说藏书阁是你此生挚爱,我成全你。」
你:「那我就去找戒律长老,在执事堂当众朗读我偷看你洗澡的罪状。」
南雁飞不敢置信:「你一点颜面也不顾?」
你「唰」一声展开折扇:「你不是说我轻浮吗,我要维持人设不倒。」
南雁飞:「你想怎样?」
你:「别罚我干活了,让我在藏书阁值夜一个月。」
南雁飞拒绝:「没有执事堂的腰牌,入夜一概不能留在藏书阁。」
你:「我可以拿你的腰牌啊。自家师姐,别这么见外。」
你去摘他腰上的腰牌,南雁飞闪身避开,弟子们都偷偷看来,南雁飞低声说:「你再乱来,当心我把诛仙咒的事告诉执事堂。」
你立刻缩回手。废修为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成废人。你和南雁飞大眼瞪小眼,最后你摸出玉佩,塞回他怀里:「算了,只当我从来没求过你。还你!」
南雁飞看见玉佩,微微一愣。你转身出去了。
走到半路,一个新弟子赶上来,气喘吁吁地说:「白师姐,南师兄叫我来传话,让你今夜亥时去藏书阁值夜。」
你高冷地展开扇子,挡住下半张脸:「嗯。有劳。」
笑死,傲娇怪。
亥时刚到,你吹着口哨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禁书区,我的生命之光,我的希望之火,我来临幸你了!
然后就看见了坐在桌案边的南雁飞。
你关上门:一定是我开门的姿势不对。
三分钟后,你被迫坐在南雁飞对面,和他一起抄录堆成小山的文书。
……修仙世界这么牛逼,居然连复印机都造不出来,这科技树点得也太歪了吧!
你沉重地叹了口气。
南雁飞头也不抬:「你自己要来值夜的。」
你:「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南雁飞淡淡道:「大师兄不在藏书阁值夜。」
你:……不要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恋爱脑好吗!
半个时辰后,你把笔一扔,揉着手腕嚷嚷休息。南雁飞微微蹙眉,但还是一言未发,把你的笔架回笔山上,继续写。你索性不干活了,去书架上找了几本地图志和精怪志异大全,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翻到航海图志,你心血来潮开始设计未来的出航线路,中途听见说话,问:「你说什么?」
你抬起头,正好和南雁飞四目相对。他立即收回目光:「我并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地伸笔在砚里舔了舔墨,又问:「师姐要出海?」
「我连一张帆都买不起。」
「为何要买?」
「难道半路赶回来还吗?」
南雁飞忽然停了笔:「师姐是打算一去不回?」
「我不是要叛逃师门!别多想。」
南雁飞的笔舔饱了墨,在砚台边撇掉,又舔,又撇。你忍不住看他,他却只是看着面前的文书,说:「倒不知师姐爱出远门。从前师姐似乎不大爱出去。」
你不假思索:「从前我们又不熟。」
南雁飞不接话。你感觉到这傲娇怪好像生气了,于是忙接上:「以后我们可以多聊聊嘛。」
「日后再说。」南雁飞手上书写不停,语气温和多了。
藏书阁里没有烛火,全用注入灵力的夜明珠照明。温润的光线照得南雁飞的脸好似暖玉,你目不转睛地看了一阵,想起正事,问:「你体内的魔气现在怎么样了?」
南雁飞似乎没想到你会问这个:「不碍事,师父和长老们都看过了。」
「彻底搞定了?」
「无妨。」
「到底搞没搞定?」
「用咒术压制住了。」
「没办法根除?」
「不要紧。」
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不想多谈。你问起天魔剑,才知道掌门已经出关,天魔剑现在由掌门和长老们亲自保管。
你问:「天魔剑咱们留着到底干什么?又不能用,还是个祸患。」除了给男主装逼。
南雁飞瞥你一眼:「神魔之战不记得了?」
你向学霸师弟卑微请教,学霸却扔过厚厚一本全史让你自己看。
原来从远古时代开始,就有万物末日之说。传说末日后神魔消散,诞生新纪元,神魔都不相信,为新纪元的统治权而交战不断,较为弱小的妖和人只能依附苟活。第九次神魔大战时,魔王以自身和九十九位大天魔殉炉,终于铸成天魔剑,一剑斩断了神族的命脉,却也使得天柱倾斜,冥水倒灌,从来不见天日的*域也由此和人间相通。
神掌生,魔掌灭,*掌虚无。十万*王驱*泉水淹没世界,如果归于虚无,就再也没有所谓生灭轮回。天地众生为了补救,拼尽全力将万*逐回*域,缩小*域的裂口,同时让魔族自逐于永夜之渊,守*域之门,保其不启不破。
而神族在消隐前也曾和人类繁衍,更留下宝库一座,以期复生。人类受神族恩惠,得长生之术,从此以先天遗民自居,代神守天地清正。修道之人更将其视为己任,绝不容外道异端为祸世间。
魔族的实力也在时间流逝中不断衰弱,想要脱离永夜之渊日渐艰难。在神魔之战中折断的天魔剑几经辗转,在魔族手中重铸,虽然远逊当年神威,却是魔族仅存的希望。
全史枯燥,你没看多少就扔在一旁,另拣了一册异闻录。这书堪称集厕所地摊读物之大成,神魔虐恋、人*哀情层出不穷,活人铸剑、重口猎奇比比皆是。忽然,你看到其中一条,问:「师弟,这上面说*的眼睛可以望见过去之事,魔的眼睛可以看清将来,怎么没说神?」
「传闻真假不知,岂能尽信。」
「好的。所以为什么没有神?」
南雁飞似乎不想理会,被你追问得烦了,终于说:「神没有眼睛。」
「哈?」
「不见方能心平,持剑而使义正。」
你不想再继续这个深奥的哲学话题,合上书:「打来打去的多不好,和气生财,众生平等。」
南雁飞拿过你先前半途而废的那册文书继续写,说:「世事成王败寇,不争者不存。」
你摇扇子的手停下了,想起书里南雁飞和女主第一次独处就是因为思想问题被关禁闭。起因是男主写了一篇联合各路名门正派共同讨伐外道妖魔的檄文,引得门派内外赞许不已。南雁飞的小弟从食堂门口撕了一份抄本带回去给南雁飞,第二天食堂门口就多了一篇南雁飞的回怼小作文,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非关正邪之争,实为强弱之战」,言辞锋利,暗指男主冠冕堂皇。
这篇作文气得长老们吹胡子瞪眼,认为南雁飞颠倒黑白,思想危险,把他关进小黑屋抄经几百遍,接受思想再教育。书的作者也说这是南雁飞后来堕魔的伏笔,他道心不正。
南雁飞和你四目相对,最终先败下阵来,错开了视线:「怎么了?」
你:「没什么,我在想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人欺负过,还没人给你出头。」所以这么信奉社会丛林法则。
「不记得。」
你感到奇怪:「一件事都不记得?」
「是。」
又是一阵相对沉默,你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不问我?」
「这是师姐私事,不该多问。」
「呆子,聊天的时候不能冷场。懂?」
南雁飞默然一会儿,问:「那师姐幼时是怎样的?」
孺子可教,你很满意。
之后一段时间,你挂着南雁飞的腰牌大摇大摆进出藏书阁,感觉十分美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要和其他执事堂弟子搭档值班,始终没有机会靠近禁书区。
眼见期限将至,就在你发愁的时候,一个执事堂弟子来报,要你今晚独自值夜。
你喜上眉梢,又问:「你们要去忙什么?」
「今晚掌门和长老们要试破天魔剑,恐魔气冲天,惊动四方妖孽,为此各处山门都要增加人手戒备。」
你点点头:随你们折腾,等我搞定解药就跑路下山,大不了去俗世打工攒钱,你们修仙界实在太危险了。
今夜无月,你终于来到了禁书区。区内设置了多道咒禁,你凭借对书里男主和女主进禁书区片段的回忆,有惊无险地解开了。
你感慨终于自己也有了一次金手指,伸手去取书,一道灵光闪过,你手掌上溅出一道血花!
屮艸芔茻!好痛!
你当场蹲下飙泪,看见一道极深的伤口横贯掌心,麻痹的感觉迅速从伤口向手臂蔓延,你赶紧用灵力逼退。
你用手帕胡乱包住,吃了一颗灵丹压惊,不敢再贸然去碰。找了整整三个时辰,累得一身大汗,终于找到了关于魔道用*之术的百科。书上淡淡魔气缭绕,异香扑鼻,非常诡异。
你:……这又是什么坑爹的黑魔法。
你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法破除书上的咒禁。眼见天都快亮了,你正心急如焚,忽然感到什么东西搭上了肩膀。
你僵在原地,看见一只手从你身后伸来,安然无恙地从书架上取下了那册厚书。
你:???
你扭过头,影魔正拂去书上灰尘,敲了敲封面,书上的异香顿时减淡消失,自动翻开了第一页。
影魔说:「哦,这是一位魅魔前辈写的书,美女作家,很有才的。」
他的小眼睛睁大了:「该死,你们门派这本居然还是签名本!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到!」
你:「……你不是化了吗?」
影魔:「我还没和你算账!你们人类真是险恶,幸好我修为高,差点酿成大祸。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你:「你搞错人了。」
「不可能。」
影魔掏出一幅画卷,你打开看——
……这是什么抽象派涂鸦啊!能认出来才有*了!
你:「你不会真觉得这个画像和你看的那个人长得一样吧?」
影魔点头:「这么丑,过目不忘。」
你震惊:「你居然觉得我师弟丑?」
影魔:「你们都长得差不多。」
你:懂了,你们魔族不但脸盲,还都是反向审美。
直到天光亮起,你终于在书里找到了和药方一模一样的条目。上面清楚地写着:药引「天魔灰」。
这是什么东西?
你转头想问影魔,才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你将用法记在心里,将书放回书架,正要溜出禁书区,忽然听见有人说:「谁在那里!」
你刚躲回书架后面,来人就到了跟前,你听见长剑出鞘,刚要拔剑抵挡,忽然凭空卷起一股妖气,你被撞飞出去,直滚进了几排外的书架下面。
「妖孽!」
剑气如潮,你听见窗户一声响,像是被人破开,随后剑气消失,窗户「砰」一声合上,藏书阁里回归死寂。
嗐,虚惊一场。
你爬出书架底,跑出禁书区,按照来时的顺序跳过咒禁,刚一落地转身,冷不防撞进一个人怀里。
「师妹?」
你对上男主的脸。
男主:「你怎么在这里?」
你直接软倒在地,男主眼疾手快把你扶住,你虚弱地说:「师兄,刚才有妖物来袭,师弟已经追出去了。」
男主看见你衣襟上沾的血点,问你是否受伤,要摸你的经脉。你看见自己手指上居然沾着那带异香的粉末,吓得一缩手,当即叫痛,说自己脚崴了。
你的演技很是浮夸,男主却一点没怀疑,蹲下帮你检查,你赶紧把手在衣服上蹭干净了。
你跳着走了几步,男主看了你一会儿,说「得罪」,直接把你抱了起来。
你:等等,兄弟,我们这样不成体统啊!
影魔不见踪影,出了藏书阁,天光朦胧,你正想找个理由落地,忽然听男主说:「你哪里来的腰牌?」
你老实交代了,男主笑着说:「你偷拿南师弟的腰牌了?这么大的人了,凡事要讲分寸,不要淘气。」
你低眉顺眼地点头,仿佛真的只是个不知轻重的刁蛮妹妹。
男主又说:「近来事多,听说你安然无恙回来了,一直没得空去看你。」
你:……老哥,我水深火热着呢,跟「安然无恙」没一毛钱关系好吗!
男主又问起他送来的那堆玩意儿,你一听这个就头疼:那天你正和师姐兴致勃勃地在房里摆弄,经过打开的窗户时朝外一瞥,正瞧见南雁飞立在院中树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但见他一身落花,想必多半也听见你夸男主会送礼眼光好了。
南雁飞和男主是几乎半公开的*敌,各有一批拥趸,势同水火。从前「你」胳膊肘往外拐,南雁飞只当没有「你」这个人;但现在的你已经逐渐和南雁飞建立起伟大友谊,这样就显得十分……吃里扒外。
你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叫了声「师弟」,南雁飞却像没听见,转身走了。
之后你吃饭也不香了,玩意儿也不入眼了,索性都送了人,只悄悄留下两样值钱的,锁在最深的柜子里,留着当紧急资金。
男主已然听说了你把东西都送人的事,笑说:「他们私底下都说你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试图让他放开你。
男主:「有几个没大没小的,还问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你一惊,笑容逐渐消失:「哈哈,这话说的……」
斜刺里突然走出几个人,你赶紧把脸转向男主胸前。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来:「师兄。」
你安静装死,就听那个声音更加冷地说:「师姐。」
你一抖。
男主停下来,也淡淡地说:「南师弟。」
你:救命!
二人冷淡地说了几句公事,男主要先送你回去,南雁飞说:「正事要紧,师兄不必麻烦,我来就好。」
男主轻轻把你放下来,还不忘稳稳扶住你的手臂。你金鸡独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南雁飞微笑,其余几个执事堂弟子的脸上写满了「没眼看」。
临走前,男主叮嘱众人最近提高警惕,还专门说了一句注意保管执事堂信物,说这句时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南雁飞。南雁飞的小弟下意识往自家大哥空空的腰间一望,朝你狠狠一瞪。
你摸了摸鼻子,心想:身上挂着这个的腰牌,搂着另一个满门派走,不愧是我,老绿茶了。
路上南雁飞一言不发,你为了不露馅,只能跳着走,尴尬时间成倍增加。你问长老们的天魔剑研究得怎么样,南雁飞说没什么收获,语气冷淡程度直逼你们初次见面。
你:完了,傲娇怪一定觉得我抛弃他投敌了。本来还以为能在这里交个朋友,免得孤苦伶仃,果然还是想太多。
很快南雁飞就甩下你一大截,你奋力追上,因为之前破解咒禁消耗太多精力,竟有点气喘。
南雁飞在虹桥前停下,冷眼瞧着你。你做戏做全套,只好等着他御剑带你。他一把拉住你,正好碰到你手上的伤口,痛得你一声惨叫。
南雁飞看见自己手上沾的血,捉过你的手看:「怎么回事?」
你夺回自己的手,这才发觉手帕不知落在哪里了。说:「藏书阁里进了妖怪。」
南雁飞似乎有些怀疑,你低头装作关心伤口,忽然一方素帕落在你手上。南雁飞说:「包一下。」
你还没来得及谢,他就公事公办地说:「等会儿路过剑林,不能见血。」
你努力想把帕子裹好打结,但一只手非常勉强。你用眼神示意了南雁飞好几次,他都不为所动,丝毫不为自己的袖手旁观感到难为情。
你只好低头用牙咬住。大概是你的表情过于狰狞,两个从对面御剑而来的弟子落地时差点摔个大跟头。
南雁飞这才看不下去了,让你松开,三两下替你打好了结,最后无情一勒,你痛出一身冷汗:「轻点啊!」
他凉凉地说:「对不住。我不比大师兄会怜香惜玉。」
你惊了:老弟,好胜心也太强了吧!这也能带上男主?
南雁飞拉你上剑,力道终于温柔了些。你们刚离开虹桥,一点寒气裹在风里扑上你的脸,你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影魔的刀!
影魔还在前山,天魔剑!男主!
你转身就跳了下去,提气一跃,贴着虹桥的边缘落地,拔腿直追。前山无法御剑,南雁飞很快追上你:「有魔气。」
你正要佩服他的敏锐,就听他又问:「你的腿没受伤?」
你认真解释:「……我是情非得已。」
南雁飞冷笑:「好一个『情非得已』。」
你:……怎么感觉他更生气了?
你们刚到离藏书阁不远的一间偏殿,就听见有弟子惨叫了一声。你的心都揪了起来,循声冲上去,猛地被人向后一提,一柄寒气森森的雾刀几乎贴着你的鼻尖扫过!
南雁飞急怒:「不要命了!」
你接下影魔的第二刀,震得手腕一麻,回转不过,影魔第三刀又到,南雁飞一剑拦下,铿然一声,双方都退了一步。你跑到那个受伤的弟子面前,注意到刀并没有刺中要害,不由稍微松了口气,立即为他止血疗伤。
影魔转过头来,对你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晚啦。」
南雁飞朝你看来,影魔化风而逃,你连滚带爬紧随其后。和南雁飞追到大殿,忽见男主和女主同时掠出,剑风指来,影魔桀桀怪笑,忽然身躯暴长,黑雾瞬间充满了整间大殿!
殿外不断有人赶来,却都被阻拦在外,声音远得像在天边。身边无数魔影狂舞,你接连挥剑,只有一片虚无。魔影时远时近,你周身有如钢针刺骨,眼中更痛得流下泪来,一股魔影朝你眼中射来,你下意识一挥剑,女主惊呼:「师兄!」
雾气突然消散,你看见男主满身是血,女主正按住他的心口,不断有鲜血从她手下沁出。你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一轻,原来是南雁飞拉住了你。影魔的雾刀贴着你的侧脸劈下,劲风刮脸刺痛,那刀长有丈余,挟有风雷之势,直将大殿的地面劈成两半,沟壑极深,魔气冲天而起!
你提剑上前,挡下影魔劈向女主的一刀,南雁飞叫了声「师姐」,你说:「这家伙怕热!」
你屈指在剑上一弹,佩剑一声清吟,凭空燃起灵火,你一剑刺出,和影魔的长刀相撞,被那无穷力道震得向后飞去,忽然背心被人扶住,南雁飞在你耳边说:「来!」
你借力往前一纵,和他同时掠到影魔身前。影魔忽然分出几道影子,四面八方同时落刀,只听「铮铮」几声,南雁飞一人一剑,一应接下,在这空当,你长剑自下而上一挑,暗红的魔血溅了一身!
影魔的胸膛破了一个大口,魔气不断涌出,他却不退反进,反而往前一送,身体直抵到你的剑柄,一把抓起你往他胸口的裂隙塞去。南雁飞伸手来拉,女主也扑上来,魔影里竟伸出无数双手,同时抓住了他们!
16
你从一片红地上爬起来,一阵风吹来,散发着微微的腥气。
难道进了影魔的肚子里?
你四下张望,只有野外的荒凉景色。你蹲下抓了一把地面,发觉那确实是土;用力跺脚,并没听见有人叫痛,这才确定自己拿的不是孙悟空在妖怪胃里大闹的剧本。
你疑惑地朝前走去,远远望见火光和房舍,于是加快了脚步。一条小河出现在草丛背后,逐渐变宽,等你终于跑进那小镇时,小河已经变成了湍急的江水。
离你最近的那座石塔灯火辉煌,你不自觉走到那盏大灯底下,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大灯,而是一具燃烧的妖怪尸体!
妖怪的尸体巨大,被大腿粗的麻绳吊在半空,尾巴几乎拖到地面,地上的血泊成了一汪泉水。风吹过时,妖怪尸体上的火星和焦炭飘落如雨。
你慌忙退了一步,差点被从身后冲上来的几个男人撞倒。他们手里都提着雪亮的弯刀,朝那妖怪的尸体狠狠啐了一口。
你发觉他们好像看不见你。
幻境?
四处都是火光,屋舍的外墙上映着火舌跳跃的影子,你看见别的楼上也吊着小小的妖怪尸体,有的还维持着人的模样,人皮被烧焦了,终于露出爪子或者角。
男人们个个都身强力壮,手持弯刀,每一间屋舍的门柱上都画了避邪驱*的符文。马蹄声传来,一群武卫打扮的男人掠过,手里的矛枪被血染得通红,大喊:「抓到他了!」
你看见马后拖着一张灵力充沛的网,里面依稀是个小孩子。一个声音说:「是被恶*种下的种子啊!」
你抬起头,望见一个失去双眼的老妇人在房屋二楼跪下来,向西边叩头:「三年不能行走,五年不能视物,七年不能说话,是为*域来叩门的恶*啊!」
楼下众人同时说:「请赐刀杀之!」
老妇人把一件东西举过头顶。那是一柄短短的镰刀,刃上泛着清光,被楼下骑马跑在最前的男人接住。灵马行动如风,瞬间消失在拐角。
你追上去,从拥挤的屋檐下穿过,火光映得四处*影幢幢,忽然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从巷口一闪而过。
「师弟!」
你一路狂奔,火光渐渐远去,周围陷入阴暗,微微泛起潮气。你发觉自己灵力稀薄,好像变回了一个普通人。巷子曲曲折折,永远也跑不出去似的。
你跑得喘不过气,头顶有冰凉的水滴落下,滑进衣领里,让人忍不住打个寒噤。你终于跑到巷口,远处火光飘忽,是很多人提着灯笼走来走去。
你朝人群聚集的中心走去,路上的修士看见你,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很快你就看见中央跪着几个人,被绳索绑住,旁边几个修士举着刀剑,看见你说:「白小姐。」
不是幻境?
天上下起雨来,很快有人来为你撑伞。你强自镇定,问:「怎么回事?」
一个修士告诉你,这个小镇上的人设计杀了整整十名修士,他们要为同门报仇。说完手起刀落,一个人头滚落在地,热血喷了旁边的人一身!
你第一次这么近看杀人,吓得一退,撞上背后为你撑伞的手下,手下一动不动,看你的眼神冷得像冰。修士请你站远些,忽然地上跪着的一个人抬头看向你。
——男主!
修士再次举剑,眼见男主就要人头落地,你叫道:「等等!」
你和男主四目相对,你试探地叫:「大师兄?」
一个修士冷冷地说:「此事与白小姐无关,请您去歇息。」
你说:「你们不能杀他。」
那几个修士脸色一沉:「白小姐是要执意保他了?」
他们身上散发出极强的灵力,压得你有点喘不过气。你四下张望,想找到刚刚一瞥而过的南雁飞。
雨越下越大,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修士忽然一剑向男主心口刺去,你来不及想,伸手一弹,一股力道打向修士的剑。但那一剑力道极大,只是一偏,刺进男主的胸口,霎时从背后透了出来。
你抢身上前,几个修士都来阻拦,你一捏诀,佩剑出鞘,一剑挡下了四柄长剑!
你被四人的力道震得退开,心口一热,当即呛出一口血来。那些修士的剑又刺来,你撇下众人,躲开攻势,拉起男主就跑。
你们在狭窄的街上一路狂奔,男主的血很快流满了一身。你拉着他躲进一间幽暗破败的屋子,摸到身上有符箓,就往路口一掷,追兵被吸引了注意,朝路口拐去。
你问:「真是你,大师兄?」
男主不说话,你摸到一手的湿热,赶紧去掏怀里的丹药。男主忽然一把抓住你的手,说:「你想杀我。」
你:「我怎么会想杀你!」
男主:「那你为什么撒谎?」
你吃了一惊,下意识说:「我、我是被逼的。」
黑暗里看不清楚,你听见男主似乎冷笑了一声,喘气说:「不错,我们都是被逼的。」
你的手捂在他的伤口上,感觉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你有点慌神,让他别再说话,想为他疗伤,却只能聚起低微的灵力。你心里奇怪,男主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忽然人就软了下去!
你吓得叫了一声,忽然想起外面的追兵,立即捂住嘴,脸上一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进鼻子。你正要去摸地上的人,突然一声巨响,木门被人踢开,火光映亮屋子,武人们踏着满地鲜血进来,你甚至看见靴子踩进血泊时荡起了波纹。男主躺在你身边,眼睛还没有合上,你的衣衫下摆都被他的血浸透了。
这是另一群陌生人,大怒:「你将他杀了!」
你握紧了剑,声音颤抖:「我没有,是他们杀的!」
武士们向你逼近,你一跃而起,七八柄剑同时刺来,你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一齐拦了下来。你夺门而逃,一个武士追上来,你躲避不及,被他划伤后背,剧痛袭来,佩剑险些脱手。
「妖女!」
你抽剑一刺,和那武士的剑撞在一起,另外两个武士左右刺来,你向后退,中间那武士一剑直刺,剑声如雷,你纵身向前一跃,横剑一扫,剑光如雪,只见那武士瞪大双眼,你手中剑势微微受阻,下一秒就看见他的头颅直飞而起,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溅了你一脸!
你脑中一空,落地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另两个武士扑上前来,目眦欲裂:「妖女,你杀我师弟!」
你就地一滚,脸上被剑气划伤,一阵刺痛。你顾不得察看,用尽全力向前逃去。
出了镇子,回到荒原上,红褐色的土地无边无垠,半人高的蒿草在风中微微摇曳,远处是火光冲天的村镇,妖怪的尸体像一枚永不熄灭的火炬,将天都烧得红透。
黏稠的血顺着剑刃流到剑柄上,再次濡湿了你早沾满鲜血的手。你咽下一口腥气浓重的空气,朝幽暗的夜色跑去。
你杀人了。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你突然大叫:「南雁飞!」
夜风猎猎,蒿草被吹得几乎伏倒,空气里满是干草的气味,原野上空空荡荡,隐约看见天边丘陵起伏的曲线。
「南雁飞!」
没有人回答你。
你只能朝黑暗更深处逃命。
渐渐地,你身体里的灵力居然慢慢充盈起来,你大感疑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正要御剑,小腿上突然吃了一剑,你膝盖一软,就地扑倒,同时一滚,凛冽的剑气贴脸而过,炸得地上尘土飞扬。
你忍痛跳起,强行御剑,好几次都差点被剑光刺到。你疾掠而去,夜风猎猎,远处火光燃烧,好似金蛇赤马,不多时已到了脚下。突然一阵阴风直冲上来,你躲避不及,摔下剑来,还好眼疾手快,在墙上一撑作为缓冲,才没有滚进火堆。
你翻身起来,被粗粝墙壁划破的手掌火辣辣作痛,还没来得及看,一道黑影扑来,你聚力反手一剑,将一只怨灵斩成黑烟。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只巨大的怨灵从原本是街的破碎路上蹒跚走过,足有两层楼高,道路两旁,黑色石头建成的房舍屋宇都淹没在火海之中,魔族和怨灵混战不休。
你觉得这地方有些像魔界。可魔界怎么会有*域的怨灵?
怨灵们循着血腥味朝你涌来,你担心御剑引起那大怨灵的注意,正准备往反方向去,却看见大怨灵即将走到的火光深处,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
「南雁飞!」
你聚起灵力护体,朝火海跑去。这个咒诀你还不纯熟,但好歹占了些火灵根的便宜,不至于受伤,只是焚风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你终于追上了南雁飞,你连声叫他的名字,他却像没有听见。大怨灵发现了他,变成一团黑雾席卷而上,南雁飞也丝毫不觉,甚至还在街道岔口停下,左右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大怨灵在他身后化形,手里镰刀足有丈余,朝南雁飞劈头斩下!
你用尽全力纵身一跃,头顶烈风如刀,你的手却穿过了南雁飞的肩膀!
你心一沉,下意识叫:「南雁飞!」
南雁飞仿佛从梦中惊醒,朝你的方向望来。就在这时,你忽然摸到了他的衣服,当即一扳他的肩膀,把人扯进怀里,向前飞奔,镰刀砸在你们身边的地上,溅起碎石如雨!
你被碎石砸中,当即脱力,和南雁飞滚倒在地。你压在他身上,他看向你,神情恍惚了一瞬,忽然清明:「师姐?」
你:「你不要命了!」
没来得及说话,怨灵的镰刀再次落下,快得几乎看不清。南雁飞将你一揽,几乎贴着镰刀闪开,同时佩剑出鞘,挡下了飞向你们的碎石。
你闪身到一面石墙后喘口气,南雁飞则提剑跃上屋顶,说:「你到哪里去了,追着那群人,叫你也不应!」
他也看见了那群人?真的不是幻境?
你脑子里千头万绪,嘴上只说:「我才叫不应你!刀都落到头顶了,也不知道躲!」
南雁飞和大怨灵缠斗,你也爬上了房顶,准备帮他掠阵。其余怨灵被灵力吸引,汇聚过来,你清理不过来,忽觉半边肩膀一沉一凉,下一秒剑气擦着你的鬓边掠过,一蓬黑血在你背后炸开。南雁飞收剑不及,只能躲开大怨灵的一抓,匆忙回头:「下去,不要让我分心。」
你:「……知道了,不妨碍你装逼。」
你跳下房顶,怨灵围拢上来,你专心应对,只听身后兵刃交击之声不绝,忽而剑意凛然,你得空回头,只见剑芒铺天盖地,将怨灵笼罩其中。怨灵一声长啸划破夜色,逐渐化为飞灰,南雁飞落地几跃站稳,身形竟微微晃了一下。
剑影如水散去,黑雾也见风即消,逐渐只剩小小一团,南雁飞刚一转身,黑雾中却探出一只枯黑的手,将他拉了回去!
你飞奔上前,刚抓住南雁飞的袖子,脚下骤然一空!